《別樣的魯迅》:細讀魯迅的思想、學問、詩意

今年是魯迅第一部小說集《吶喊》出版一百週年。一百年來,《吶喊》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成爲滋養國人心靈的文學經典。最近,人民文學出版社在魯迅先生的故居北京魯迅博物館舉辦“偉大也要有人懂——《吶喊》出版100週年”紀念活動。

本次分享會的主題爲“偉大也要有人懂”,這句話出自魯迅給左翼作家葉紫的《豐收》所作的序,當時魯迅反感留學生們不懂《儒林外史》,由此有感而發“偉大也要有人懂”。與會嘉賓們認爲,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魯迅,魯迅的偉大衆所周知,但是魯迅是怎樣的偉大還需要更好地普及給大家。

閻晶明認爲,從《吶喊》開始,魯迅寫小說的目標絕不只是爲了成爲一個文學家,“他是一位愛國主義者,他對國民性的批判,他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中的‘哀’非常重要,‘哀’中同時又有愛。他的偉大是處處都是帶有溫度的,這種溫度需要每個讀者自己去閱讀,去體會,去感受。”

《吶喊》紀念版。

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教授孫鬱指出,每個具體的人和魯迅相逢,就會發現魯迅真的是我們的朋友,魯迅告訴我們應當“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魯迅揭示中國傳統的所謂道德話語的虛僞,魯迅提出人的概念,人的個性,人的尊嚴,也就是立人,要有個性,要有自由的精神,“自他兩利”。他用現代性的方式建立認知世界、感知世界的方法。

但是研究魯迅,既不能把他神聖化,也不能庸俗化。人文社最近出版的《別樣的魯迅》一書即做出一個示範。

《別樣的魯迅》由北京魯迅博物館(北京新文化運動紀念館)副館長,研究室主任姜異新撰寫。

《別樣的魯迅》書影。

書中向讀者描繪一位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之外的私人閱讀語境中的“別樣”的魯迅形象,其中既有經典作品解讀,也有關於魯迅一生的別開生面的透視,更有對魯迅身邊人和後來人的全景描繪,構成一道獨特而亮麗的“魯迅”風景線。

作家孫鬱認爲,我們讀魯迅的書,常見到他使用“別樣的”“越軌的”“眶外的”“異樣的”等字樣。“這或許是一種下意識的表述,精神深處就有這種別人沒有的叛逆意識。這是魯迅的剛烈性。他的許多作品,都有點反雅化的樣子,不以常理爲之,但隱曲之中,有美意於斯。即便那些被譽爲匕首投槍的雜文,看似金剛怒目,也有文氣的流轉。還有一種,是柔軟性的一面。我們看他與青年作家的通信,向母親問候,都溫和得很。”

“《別樣的魯迅》收有一個短劇《宮門口周宅的一個春夜》,描述周家內的生活,就顯得很溫馨,魯迅與母親、朱安、許羨蘇的一段對話,道出周宅暖意的一面。魯迅給母親帶來的張恨水《春明外史》,讓母親大喜,順便說起曙天女士捎來的《吶喊》,像《阿Q正傳》的故事,頗爲熟悉,她覺得小說不該這樣寫吧。魯迅聽後笑得菸捲都要從手上掉下來,場景很是有趣。這樣的表現,是有創意的。思想、學問、詩意都含在文本里。”孫鬱談道。

魯迅爲《墳》設計手繪內封小畫

關於魯迅的思想資源和精神資源,《別樣的魯迅》一書作者姜異新指出:第一就是最深厚的傳統的基礎,他的文化自主性從哪裡產生的根本問題,第二就是他的域外資源,因爲魯迅是一個“盜火者”。魯迅的思想資源、精神資源,來自於傳統,來自於西方,就非常有底氣的能提出立人的觀點,非常有底氣地說出“外之既不後於世界之思潮,內之仍弗失固有之血脈,取今復古,別立新宗”。姜異新談道:“所以我這個《別樣的魯迅》的‘別樣’也有一個重要的意涵,就是魯迅是如何別立新宗的,我把它也稱爲是‘魯迅式的文藝復興’。”

作爲國內魯迅作品和研究著作的出版重鎮,人民文學出版社一直致力於魯迅思想文化的傳播與弘揚,已經出版的1958年版、1981年版、2005年版《魯迅全集》已成爲業界的權威定本。近年來出版的《魯迅傳》《人間魯迅》《箭正離弦》《民國文學課》等書也是受到讀者關注,今年最新出版的《魯迅回憶錄正誤增訂本》《吶喊豐子愷插圖本》(出版百年紀念版)《別樣的魯迅》《故事新編趙延年插圖本》《豐子愷漫畫魯迅小說全本》等新書,也爲讀者更好地讀懂魯迅提供了選擇。另外,新版《魯迅全集》《魯迅譯文集》也將由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

魯迅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