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漢》搖擺州會逆轉美國大選嗎

美國總統川普1日在愛荷華州迪比克地方機場（Dubuque Regional Airport）造勢時，向支持者揮手的神情。（美聯社）

觀察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波濤起伏，詭譎多變；而選情撲朔迷離，川普或拜登鹿死誰手，衆說紛紜，莫衷一是。2016年的大選證明此話不假。當年民主黨的希拉蕊以高票6585萬3514張，反而輸給獲得6298萬4828張票的共和黨川普，只因美國獨有的選舉人團票制度使川普得到304張選舉人票，希拉蕊僅得227張，相差77張而落選。在美國曆史上共有5位總統輸了公民普選票而當選，除了川普其他四位分別是亞當斯（John Quincy Adams，1825年）、海斯（Rutherford B. Hayes，1877年）、·哈里森（Benjamin Harrison，1889年）與布希（George W. Bush，2001年）。因此今年選舉人票的走向也是謎團。

選情的不確定性是民調專家的大忌。今年各家民調都預測拜登會以10%上下領先川普，2016年民調何嘗不是預測希拉蕊領先。川普贏得2016年美國大選，讓許多民調專家跌破眼鏡，他們認爲失算的一個重要因素，是一些選民在選戰的最後幾天倒向川普。今年的川普重施故技，要選民在最後時刻投下支持他的票。他有許多危言聳聽的選舉語言，諸如「我如果落選，中國將取代美國」，都是想造成最後改投他的效果。

兩黨都以消除「逆轉」效果爲努力目標。從2016年的結果分析，一份專業的研究報告發現，威斯康辛州、佛州和賓州的選民中，約有13%的人上次大選在投票日前1周才決定投票對象，而這些州又具有決定性因素，擁有59張選舉人票。他們的得票率在威斯康辛州（希拉蕊46.1%；川普48.7%）、佛羅里達州（希拉蕊47.7%；川普49.1%）和賓州（希拉蕊47.6%，川普48.9%），都是些微差異逆轉，讓川普得到超過270張選舉人票，成爲總統。今年是否會再出現逆轉呢？

值得注意的是，2016年的得票紀錄顯示，不少州屬「勢均力敵」，無論誰輸誰贏，都在些微的差距上。舉例來說，佛州與德州均屬於「勢均力敵」選區，其中德州握有38張票，原爲共和黨傳統大票倉，在今年萬一「變天」被拜登奪走，川普便大勢不保。川普在德州平均民調僅贏拜登2.6個百分點，但在2016年川普贏希拉蕊8.4%（希拉蕊43.8%，川普52.2%），拜登今年則力求由紅變綠。在佛州有29張，川普僅輸0.5個百分點，但在2016年川普贏了1.4%（希拉蕊47.7%，川普49.1%）。這些都是「勢均力敵」值得觀察「變天」的重點。這也是所謂「搖擺州」的問題。

而勝負關鍵就在那些還不確定最後贏家的「搖擺州」身上。今年有6個搖擺州取得關鍵影響力的地位。據估計密西根州、威斯康辛州、賓州、佛羅里達州、北卡羅萊納州與亞利桑那州，代表101張選舉人票，而前3州代表拜登要重建工業州「藍牆」(blue wall)的企圖心，更是重中之重，只要他們擺向民主黨，鹹認拜登當選應成定局。

今年選舉另一個更爲突兀之處，便是選前投票人數因新冠疫情關係更爲踊躍。2016年約爲4000萬張選前投票，今年則已達8800萬張，是4年前的1倍。選前投票被川普視爲對他不利，因爲他認爲容易作弊。川普已放話，假如他落選，將不承認這選舉的合法性。又說郵寄選票在11月3日投票日後到達都是無效票。美國幅員遼闊，郵務行政遲緩，相信不少選票無法準時抵達計算，這一結果都被認爲不利民主黨拜登。其結果勢必構成法律訴訟，川普將拒不交出總統權力，直到聯邦最高法院宣判爲止。

川普在選前關鍵時刻，任命支持他的保守派大法官巴雷特接任去逝的自由派金斯伯格擔任大法官，川普任內共任命了3位大法官，構成共和黨與民主黨實力6:3之比數，民主黨將處於不利之地位，故而此一情勢下的任何法律訴訟都將令支持拜登者相當憂慮。

無論逆轉或變天，讓我們注意到選民究竟最關心什麼議題？各家民調機關搜尋次數最多的話題包括爲失業率、薪資、犯罪率、健保、大法官任命等5項。其中失業率長期位居第1，薪資、犯罪率和健保則互有高低，常佔2、3、4名，可推測經濟、治安和醫療仍是民衆關心重點，人民對川普的治理多所不滿，最爲嚴重的仍是新冠疫情對選舉的影響程度如何。

截至10月25日，美國有超過867萬人確診新冠肺炎，其中22萬多人因此喪命。而爲控制疫情實施的封城隔離措施，則讓美國失業率由2月的3.5%飆升至4月的14.7%，截至9月仍停在7.9%的高檔。拜登在最近的電視辯論會上即搬出美國新冠肺炎確診及染疫死亡人數，痛批川普總統沒有治理疫情的能力，造成美國人民嚴重的生命財產損失，更喊出川普「不應該繼續擔任美國總統。」川普迴應有氣無力，僅說疫情已到了降溫拐角處（rounding the corner），而經濟正在復甦，疫苗不久也將上市，美國民衆不須過度恐懼。此等迴應似無法取信民衆，不具說服力。

最近《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所做的選舉預測模型顯示，拜登可拿下270張選舉人票，勝選機率高達92%。但它加了一個但書:「我們有可能犯錯，因爲4年前的民調就曾低估了川普在關鍵州的能耐。」這就是今年美國大選呈現撲朔迷離的原因所在。（作者爲中國文化大學政治學系講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