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薩斯州一公園竟因鳥類爆發激烈衝突

理查德·阿林·沃克

爲 ICT 特別報道

一家聯邦法院正在重新審議 美國原住民教會成員提起的訴訟，他們試圖保護那些他們認爲在德克薩斯州聖安東尼奧市一個創世場所附近的儀式中神聖且重要的鳥類。

第五巡迴上訴法院今年早些時候裁決，原告加里·佩雷斯和瑪蒂爾德·託雷斯以及其他教會成員有權進入聖安東尼奧市布拉肯裡奇公園的這一區域。

該市曾將該區域圍起來並關閉。但上訴法院拒絕就保護遭城市承包商騷擾的鸕鶿（水鳥）作出裁定，這些承包商阻止它們在該市爲改善河岸而欲移除的樹木中築巢。

佩雷斯和託雷斯以《德克薩斯州憲法》中的宗教自由保護條款爲依據，請求法院重新考量。上訴法院於 8 月 28 日同意重新考慮其先前的裁決，並要求德克薩斯州最高法院對憲法條款進行解釋。

“我很擔心我們這裡的佩奧特人，”佩雷斯說，他是墨西哥和德克薩斯州的帕卡瓦/科阿韋爾特坎人的首席酋長。“如果德克薩斯州行政法規旨在幫助我們，那我期望這個法院的裁決也能幫到我們。我希望我們在美國各地的族人都明白他們在德克薩斯州的權利是受保護的。”

德克薩斯州行政法規 保護美國原住民教會成員在宗教儀式中使用佩奧特的權利。州憲法保護免受政府“在宗教事務方面”的干涉。憲法還規定，地方和州政府“不得制定、通過或發佈禁止或限制宗教服務的法規、命令、公告、決定或規則”。

問題在於，樹木和鳥類的移除是否限制了宗教儀式和崇拜？佩雷斯和託雷斯表示確實有限制。

該地點臨近藍洞，在 19 世紀 90 年代之前，水一直從這裡涌出，當時該地區人口迅速增長，開始抽取含水層的水。此泉乃聖安東尼奧河之源。

根據科阿韋爾特坎人的創世故事，一隻藍色黑豹形態的神靈居住在藍洞中。當一隻呈鸕鶿形態的神靈造訪藍洞時，藍色黑豹將其嚇跑。這隻鳥逃離時，其尾巴上的水滴灑落在聖安東尼奧河谷，包括如今的公園，催發了該地區的生機。

佩雷斯稱，舉行儀式的河灣映照出天上的波江座，並且連通了物質與精神世界。某些宗教儀式只能在這個河灣舉行。

根據最新的法庭記錄：“[T]這個空間作爲聖地發揮作用的能力取決於樹木、鳥類和其他自然特徵的存在。這些都是其‘精神生態’的一部分。上訴人還宣稱，如果沒有特定的樹木和鸕鶿築巢，某些宗教儀式就無法正常進行。”

佩雷斯表示，那裡的佩奧特仙人掌朝聖活動在岩石藝術中有所記載，約可追溯到 4000 年前。根據那幅岩石藝術，當青銅時代開始、文字被髮明、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發展、農業在歐洲和亞洲傳播以及埃及開始崛起時，那裡就有佩奧特仙人掌朝聖活動。

布拉肯裡奇公園佔地 349 英畝，有一個高爾夫球場、博物館、運動場、步行道、動物園和一條在西班牙殖民時期建造的灌溉渠。

市政府官員欲移除 48 棵遺產樹木，並遷移 19 棵，因其聲稱鳥糞對公衆健康構成威脅。移除樹木也是城市計劃的一部分，旨在修復沿河已有 90 年曆史的岩石擋土牆。

佩雷斯和託雷斯表示，在河灣舉行的美國原住民教會的儀式遭到了城市承包商的干擾，他們發射空包彈，並使用其他噪音製造工具來阻止鸕鶿和其他候鳥在該市欲移除的樹木中築巢。這些鳥類受到加拿大、日本、墨西哥、俄羅斯和美國簽署的《候鳥條約》的保護。只有在候鳥不在這些樹木中築巢的情況下，才能移除這些樹木。

“在 6 月 21 日我們舉行儀式期間，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對着早晨的日出講話，他們就已經在我們身後放煙火了，”佩雷斯說。“他們肯定注意到了法官爲我們開放的聖地周圍有一堆汽車。他們肯定看到了我們身着盛裝，或者至少看到了我們盛裝的鮮豔色彩。他們那天上班時肯定聽到了歌聲，根本等不及了。我們的許可證一直持續到那天早上 8 點 30 分或 9 點，可他們在 7 點之前，太陽升起之前就已經開始放煙火了。”

佩雷斯說，他的律師給聖安東尼奧市發了一封信，要求承包商在有美國原住民教會信徒在場的情況下避免使用煙火。2023 年 10 月，一名美國地方法院法官裁定，該市不能阻止美國原住民教會在該地點舉行儀式，但拒絕阻止該市計劃的樹木移除和驅鳥措施。第五巡迴上訴法院現在正在根據佩雷斯和託雷斯對公園內鳥類的擔憂重新考慮維持地方法院裁決的決定。

聖安東尼奧公園和娛樂部門的一位發言人於 8 月 15 日告訴 ICT，該市正在遵循美國農業部制定的指導方針，農業部頒發了使用煙火和其他噪音製造器的許可證。該市還張貼了標誌，告知公衆該地區可能聽到的噪音。

“公衆的健康和安全是優先被考慮的，”這位發言人說。“農業部的指導和做法是避免接近公衆。”

阿萊西亞·加洛克是一位具有墨西哥土著血統的聖安東尼奧居民，她在公園監測鳥類活動。她說，城市承包商在使用空包彈和其他煙火方面“魯莽”。

“我們有他們向公園裡的人以及人上方開槍的視頻，”她說。“前幾天，一個朋友的女兒在那裡散步，[一個承包商]離她大概只有三英尺。她說他看了她一眼——他看了她一眼，然後朝樹上的一隻鳥開槍。這把她嚇到了，耳朵也受傷了。”

加洛克說，倡導者們在市議會會議上提出了這個問題，但一名助理城市經理告知他們，不會停止驅鳥措施。ICT 於 8 月 12 日給聖安東尼奧市經理辦公室留言尋求評論。但電話未得到回覆。

“我感覺這一切讓我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加洛克說。“槍聲讓我的心猛地一跳。這讓我很緊張。我四處張望，你知道，想着下一槍會從哪兒打來？”

加洛克希望進行評估，以確保樹木的移除不會干擾文化資源；她說聯邦法律要求進行評估，但尚未進行。

佩雷斯和加洛克表示，布拉肯裡奇公園的計劃延續了一種與自然秩序相沖突的土地使用模式，並且更看重該市的殖民歷史而不是土著歷史。爲該市管理公園的布拉肯裡奇公園保護協會指出，有證據表明土著人在該地區的居住和使用可以追溯到 12000 年前。

該市想要恢復的一些特色與該市歷史上的黑暗時期有關。西班牙人曾強迫土著人修建運河或灌溉渠。在附近的蘭伯特海灘，該市想要修復一個有百年曆史的岩石擋土牆和樓梯，這裡曾經是隻允許白人進入的海灘。該市試圖將鸕鶿和其他鳥類從河邊遷走，但它們自古以來就遷徙到了那裡。

“該市歪曲了這些鳥的情況，爲將它們遷走找理由。”加洛克說。“他們說鳥有疾病或對健康有危害。它們怎麼會對健康有危害？除非你在它們下面，或者接觸到它們或者它們的糞便，否則不會有啥問題。”

加洛克說，在一個按照國家氣象局的數據，平均每年有 22 天高溫達到三位數的城市裡，移除樹木是沒有意義的。2023 年夏天是聖安東尼奧最熱的夏天之一，兩個月期間的平均氣溫爲 102.8 度。

流經布蘭肯裡奇公園的那一段河流主要由再生水構成；禁止游泳，不過得克薩斯州公園和野生動物部門往河中投放了斑點叉尾鮰和虹鱒魚，並且公園還在這裡舉辦鱸魚釣魚比賽。

加洛克預測，迫使鳥類遷移的這種努力將會是徒勞的。事實上，美國農業部 2016 年的一份報告指出，大多數鳥類會習慣噪音，“特別是如果被保護的地點對鳥類極具吸引力，而且反覆使用相同類型的煙火的話。”

“它們不會就這樣消失，”加洛克說。“每年，都會有更多的人在那裡製造噪音，甚至向公園使用者開槍，因爲城市不想讓鳥類出現在我們的公園裡。這是不現實的，對鳥類也不公平。它們也有權利。”

拉丁美洲公民聯盟在 5 月份批准了一項決議，呼籲該市結束在布蘭肯裡奇和其他城市公園騷擾候鳥的政策。加洛克拍攝的照片顯示，一些鳥巢中有鳥蛋和雛鳥。

應 ICT 的信息請求，美國魚類和野生動物管理局報告說道“只要沒有活躍的鳥巢，使用非致命的方法驅趕鳥類是被允許的，而且驅趕的方法不會殺死或者傷害鳥類。活躍的鳥巢（有蛋或幼鳥）受《候鳥條約法》保護，未經許可不得破壞或移除。”

該機構補充道：“業主有很多非致命的方法能夠用來驅趕鳥類，比如騷擾、使用煙火、使用猛禽噪音發生器、使用人造雕像、棲息地改造（修剪樹木）等等。”

美國農業部 2017 年 8 月的一份報告列出了其他的威懾方法，像電子噪音發生器、鳥類求救的叫聲、類似捕食者的氣球以及噴水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