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水大師何小鵬
撰文 | 鄭文 編輯｜周長賢
“你的性格，是狂放、浪漫與拘謹的混合。”
最近，小鵬汽車創始人何小鵬參加了一檔央視訪談節目，30分鐘的對話，將他的人物個性呈現得非常鮮明。現場觀摩的資深媒體人吳伯凡，對坐在對面的何小鵬評價可謂中肯。
都說一個企業，掌舵人的格局在哪裡，企業的天花板就在哪裡，掌舵人的性格怎麼樣，企業的文化就有相應特點。
小鵬汽車，這家在汽車行業“電動智能化”風口誕生的企業，呈現的是新造車大潮中的一個樣本切片。而透過掌舵人何小鵬，小鵬汽車的輪廓與願景，也將撥開迷霧呈現在大衆眼前。
門外漢找到遊戲規則
1977年出生的何小鵬，這是第二次創業。早在第一次創業創辦的UC優視被阿里收購時，他就實現了財富自由。
然而，何小鵬並沒有得到前所未有的愉悅感，反而很空虛。於是，他開始謀求更大的人生價值，在這樣的契機下，他進入了汽車行業。
在汽車行業摸爬滾打幾年後，何小鵬明白了一個道理，造車是講究平衡的藝術。“互聯網做產品要做到極致，做軟硬件產品要考慮的是平衡，不能有特別短的短板。所以今天造車最難的是在平衡的基礎上，還要找到有差異的長板。”
這正是樸實且典型的木桶理論。
很少有人知道，小鵬汽車的第一款量產車其實並不是G3，而是一款叫做“DAVID 1.0”的車型，但這款車下線之後，着實是不盡人意。何小鵬說，“我們覺得這款車，不能代表我們對智能汽車的想象，所以沒有讓它上市。”
事實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小鵬汽車的第一款車型G3在預期之內但並沒有出乎意料之外。
首戰出師不利，何小鵬得到的是趟過坑之後的反思。雖然是造車門外漢，但他很快就適應了汽車行業的遊戲規則，同時基於自身的互聯網背景，他認真思索如何打造品牌的長板。
博世中國總裁陳玉東講過一個故事，他說曾向某風頭正勁的新造車公司CEO提出三個建議，但那位老總一個也沒聽進去，覺得博世是Tier1，只不過是想掙他的錢。而後，他話風一轉，“何小鵬和我聊過，所有的話都聽進去了。”
在幾年的摸索後，2020年4月27日，小鵬P7正式發佈。小鵬緊盯“智能化”方向，用“全棧自研”的法寶高舉高打。
要說“智能化”，一上來就帶着科技範兒大打“科技牌”的公司不勝枚舉，可是像小鵬汽車這樣實打實投入的卻不算太多。
最新財報顯示，2021年第三季度，小鵬汽車的研發投入高達12.6億元，高於其他的新造車勢力，前三季度的累計研發投入達到26.63億元，更是遙遙領先。
2020年8月27日21:30，小鵬汽車正式登陸紐交所，剛剛敲完鐘的何小鵬難掩興奮之情。“我真的特別激動！”站在上市發佈會舞臺中央的他甚至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提前寫好的致辭沒說，只有一些表達情緒的大白話：
“我們要牛逼牛逼牛逼”、“對客戶好”、“改善自己”。
截至收盤，小鵬汽車首個交易日較發行價上漲41.47%，市值超過150億美元。
“以自研爲重點標籤的小鵬汽車在首個交易日裡，收穫了市場對來自中國智能汽車企業的足夠信心支撐。”在官方新聞稿裡，小鵬汽車如此定調。
平衡的藝術
何小鵬的“平衡藝術”不是一蹴而就的。知乎有一條評論說，“小鵬這7年是一個自洽的過程，讓互聯網思維和汽車人的身份，逐漸完成自洽。”
從原來因言辭三番兩次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到對行業越來越精準的預判，都是他不斷自我更新的成果。小鵬汽車也一樣，從最初的屢屢碰壁，到現在，已經初步打破了汽車行業的規模化、品牌化、品質化壁壘。
從G3到P7，到G3i，再到P5，每一個“業內首發”的技術，都標誌着小鵬汽車在智能化領域技術的精進。小鵬汽車已經將“智能化”的標籤牢牢貼在產品上。
P7專門爲中國路況量身打造了自動駕駛算法，並研發了最適合中國停車場景的自動泊車系統。另外，小鵬汽車的全場景語音系統將智能座艙系統帶進了全新的層次，其特色之一是精確控制。P7實現了全場景的智能語音交互，90%的自研應用都可以通過語音操作。
不管是P5新增的城市NGP（Navigation Guided Pilot）智能導航輔助駕駛功能，還是XPILOT3.5帶來的VPA-L跨樓層停車場記憶泊車功能，都在不斷增加消費者對於智能車的體驗感。
“我們經歷了差不多七年自動駕駛研發，三年量產實踐，實踐當中有無數挑戰，P5已經能夠在相對縮減的成本里面做到自動駕駛。”不疾不徐的語氣裡，可以聽出何小鵬的堅定。
“這個能力巨難。”他感慨道 。
2021年11月，小鵬汽車的交付量增長到15,613輛，實現連續3個月交付量破萬，前11個月累計交付量爲82,155輛，在新勢力交付量排行榜中坐頭把交椅。
2019年開始正式交付，到2021年10月小鵬汽車達成10萬輛累計交付規模。除了邁過10萬輛的節點，智能輔助駕駛XPILOT 2.5滲透率達到了89.74%，特別是XPILOT 3.0的佔比高達59.29%……這樣的佔比，甚至也出乎何小鵬的預料。
“如果能把城市NGP做成高速場景的滲透率，有可能會量變引起質變。”小鵬汽車自動駕駛副總裁吳新宙曾如此表示。按規劃，搭載XPILOT 4.0的小鵬車型將於2023年實現全場景智能輔助駕駛；XPILOT 5.0會實現全冗餘的自動駕駛軟硬件架構，邁向真正的自動駕駛。
你看不到的“至暗時刻”
2019年，《蔚來李斌，2019年最慘的人》一文在網絡上瘋傳。
大家看到了蔚來的難，那時還沒有成長爲新勢力領頭羊的小鵬汽車，事實上也面臨着類似的艱難困境。
彼時，也許不管是李斌，還是何小鵬，都籠罩在一種“命懸一線”的氛圍之下。
何小鵬公開發聲：“作爲朋友和同行者，挺李斌兄弟！……無論最後是王還是寇，但是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所以我自己告訴自己，今天可能是最壞的行業低谷，但是也一定是明天新徵程的起點。堅定地走下去，就會看到曙光。”
這些話，說是力挺李斌，某種意義上也是何小鵬在爲自己加油鼓勁。
正如他自己所回顧的那樣，2019年下半年是比較慘烈的時候，行業對這事不太認可，現金流越來越緊張，市場銷量沒有起來。所有人都不知道路能不能走過去，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好的那個時候。
何小鵬坦言，首先要說服自己才能說服同事，說服投資人。
“那個時候很多（投資）看起來談到已經快到90%了，就八字已經把一撇半都撇下去了，最後那半撇下不去了。你再去見很多人，大家都不見你，因爲大家都知道你找他想談融資，然後都不相信你這個事情可以，都覺得你是最後的掙扎，這種痛苦是很痛苦的。”
有一天，何小鵬和李斌兩個人碰巧都在香港，凌晨坐在海邊聊天。
李斌無奈地說，“我已經在ICU裡面了，已經快掛了。”何小鵬半是安慰他，半是自我解嘲，“我們也沒有好多少，坐在ICU門口，準備等着進去”。
吐槽歸吐槽，生活還得繼續。於是，兩人各自分享省錢方式，怎麼賣更多的車，甚至討論能不能合作降成本。
何小鵬說，“我希望蔚來能夠挺過去，如果蔚來不能夠挺過去，我們也很難”。
對於普通人來說，沒有哭過長夜的人，不足語人生；而對於創業者而言，哭沒有任何用，天亮了，依舊還要做出決斷，還要帶着公司找到可行的路。
談起過往，何小鵬滿臉的雲淡風輕。因爲他知道，沒有人可以分擔他的痛苦，甚至是理解他的痛苦。“創業者最痛苦的是沒人可以訴說，就是自己，沒有其他方法。”
幸運的是，在這個大變革的時代，脫穎而出的幾家造車新勢力掌舵人至少能夠惺惺相惜。何小鵬透露，他和李斌、李想有一個沒有命名的微信羣，三個人那時互相鼓勁兒，一起走下去。
2019年11月13日，小鵬汽車宣佈成功簽署C輪融資，總金額爲4億美元。在整體市場觀望情緒濃厚的情況下，小鵬C輪融資的成功，無疑是一縷曙光，至少說明了資本市場的一些積極態度。
今天的小鵬汽車，已經可以憶苦思甜，但還遠沒到書寫功德簿的時候。
2021年，小鵬汽車在“蔚小理”中賣得最多，虧損也最多。正是因此，在對話現場，知名媒體人吳伯凡對何小鵬發出靈魂拷問，“競爭力與利潤如何平衡？”
何小鵬回答，小鵬汽車將科技、設計、規模、利潤四要素放到四大象限中，而利潤這項暫時先不考慮。
他很坦誠，“我們會把毛利用三到四年的時間解決。但我們現在還在路上，還做不到這方面的平衡”。
有時候，坦誠的力量比想象的更大。何小鵬們從一開始造車，質疑就在路上，而他們絕不能爲了圓一個完美的謊，再扯無數個謊來圓的。
正如何小鵬所說，最開始，所有人都會問，你們是PPT造車嗎？你們能造出一臺車嗎？你們能夠在高速上帶着家人安全地開嗎？你們能夠賣出一萬臺車嗎？你們能夠到10萬臺嗎……
每一個都是質疑，其實每一個也是他們必須完成的里程碑。
“我覺得沒有任何解釋，做出來是最好的回答。”何小鵬說。
如今，暫時站在安全區的小鵬汽車，很快又要迎來艱鉅的挑戰。
“下一個至暗時刻可能在23年底到25年之間，那個時候2.0的造車企業產品出來了，他們的第三代、四代產品出來，那個時候全球化更明顯，自動駕駛效果好很多，這時候再出現洗牌的過程。”
對於未來，何小鵬勝券在握，因爲在他看來，小鵬汽車選的“科技智能”道路是能夠全球化的道路。
“我們發現，所有的軟件和數據都必須建立在硬件上，所以我今天看到的一個巨大的機會是軟硬件組合的綜合能力，這在出行領域有巨大的機會。”
用普通名字去做不普通的事
“做軟硬件合體是一個平衡的藝術。”這是小米創始人雷軍曾對何小鵬說過的一句話。
如今這句話被何小鵬咂摸出更多的滋味來，在小鵬汽車各板塊之間，新的平衡也迎面而來。
2021年，小鵬汽車完成了品牌煥新。這場煥新不僅僅是換了LOGO，更使企業走進了全新的格局。
“不能把小鵬只當成一家智能化汽車品牌。”創立7 年，站在新起點上，“汽車企業”早已經無法涵蓋小鵬汽車的願景，它將以更成熟的探索者姿態繼續擴張不同領域的邊界。
“當然小鵬汽車名字是不會變的，它不僅代表的是一個品牌名字，更是一份責任。”何小鵬鄭重地說。
一場聲勢浩大的未來科技、引領智能化生態體系的佈局正式開啓，一家對未來清晰佈局的科技公司躍然紙上。
比如，在超級補能上，小鵬汽車將成爲首家量產800V高壓碳化硅平臺的車企，接下來的一款中大型SUV G9車型將會引入800V充電系統。爲了充分發揮 800V 平臺的補能技術潛力，小鵬汽車還發布了首個量產鋪設的480kW高壓超充樁。
在這宏大的願景中，除了智能電動相關的800V高壓SiC平臺、480kW超充樁、XPILOT智能駕駛系統，還有我們想不到的智能機器馬、第六代飛行汽車等產品。
飛行汽車由小鵬匯天打造，小鵬匯天由何小鵬和小鵬汽車共同投資成立。在2021年發佈的飛行器已經到了第五代飛行汽車，已安全試飛15000+次。
事實上，保時捷、吉利等都發布過飛行汽車，只是都暫時停留在概念階段。衆所周知，概念發佈的意義，代表的是未來的科技趨勢和潮流。而小鵬匯天選擇在2024年量產飛行汽車。
“遠遠不止自動駕駛、智能座艙，也包括將來在交通變革領域裡面會有很多的點。我們始終在探索未來智能出行的可能性。”
寫到這裡，何小鵬神奇般地將我的思緒聯結到大劉的科幻腦洞世界中。科幻與童話不一樣，童話的幻想註定破滅，而科幻往往走向真實。
比如，凡爾納筆下《海底兩萬裡》中的鸚鵡螺號成爲真實的潛水艇，《氣球上的五星期》裡的空中交通工具升級爲飛機……
如果說科幻世界是把未來的各種可能性排列出來，就像一堆想象力的鵝卵石，擺在那裡供人們欣賞、把玩，那麼也許何小鵬這樣的創業者們則是那個將“基於文明的思想實現”帶進現實的踐行者。
“我一直想像，在不是很長遠的未來，應該每個人可以進入到飛行。”在何小鵬的願景中，一個全新和更輕的電動飛行器會使很多原來技術的束縛，變成可以被打開的方式。
在30分鐘簡短的對話結束最後，主持人陳偉鴻問了當年喬布斯問自己的一句話：如果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我還想做我今天要做的事嗎？
何小鵬回答：依然會堅持曾經堅持的一切。
創立7年，小鵬汽車的路變得更加清晰，走得也更加堅定。而何小鵬這個“狂放、拘謹、浪漫”的舵手，將引領它繼續遠航。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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