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從痛苦指數談美國總統大選與選後政策
有人依過去的經驗得出,美國痛苦指數若超過7.3%,那麼要競選連任的都會失敗,甚至同黨要繼任的人也會因此包袱而敗選。圖/美聯社
距離11月5日美國總統大選只剩20天,兩黨候選人-現任副總統賀錦麗與前總統川普的選情卻陷入膠着,幾個關鍵搖擺州每隔很短的時間就變臉一次,使得大選結果充滿不確定性。事實上有一個古老的「痛苦指數」,即通貨膨脹與失業率兩種不得人心的數值相加,可以用來預測大選結果,依過去的經驗準確度頗值得參考。
有人依過去的經驗得出,美國痛苦指數7.3%是對執政黨的警戒值。也就是說痛苦指數若超過7.3%,那麼要競選連任的都會失敗,甚至任期屆滿,同黨要繼任的人也會因此包袱而敗選。最新資料顯示,9月痛苦指數爲6.5%(失業率4.1%+通膨率2.4%),今年前九月平均爲7.02%,因此有人看好代表民主黨的賀錦麗。惟離警戒值非常靠近,再加上美國特殊的選舉制度,因此鹿死誰手還是充滿不確定性。
除了引用痛苦指數來預測選舉結果外,耶魯大學經濟學教授費爾(Ray Fair)長期以來也以各種經濟指標,來預測選舉結果。例如經濟成長率越高,對執政黨的候選人越加分,同時對挑戰者是減分。並且通膨越高對執政黨是減分,但對挑戰者則是加分。也就是說經濟情況越好,越壓縮挑戰者,反之經濟情況不好會引發對執政者的不滿,選票就會流向在野的挑戰者。
事實上,痛苦指數中的失業率與通貨膨脹,大致上會處於翹巧板的兩端,一邊高時另一邊就會低,而美國聯準會(Fed)就會利用利率來當砝碼來調控。例如通膨壓力大時,Fed就會加息來緊縮貨幣政策,企圖控制通膨的惡化。反之失業率升高時,Fed就會降息來活絡經濟,改善就業市場。理論上很簡單,但在現實社會就會遇到種種「干擾因素」。
例如2021年初開始的這一波通膨來勢洶洶,爲何Fed坐視通膨一發不可收拾?那是因爲通膨沉寂已久,Fed誤以爲通膨不會再是威脅了嗎?實情並非如此,應該是當時失業率尚高,Fed不敢貿然升息,以免就業市場惡化。也就是說當Fed必須在通膨與失業率中選邊站時,不同執政黨就會顯露出其偏好。由於民主黨與共和黨的羣衆基礎不同,因此對這兩種惡的忍受程度也有差異,因此對利率砝碼往哪裡移動的偏好也不一樣。傳統上的共和黨支持者資產較豐,易受通膨造成資產縮水,且較無失業之憂,因此在政策偏好上傾向降通膨。而民主黨的支持者相對於共和黨人較屬於「無恆產者」,所受失業衝擊將大於通膨。因此在政策取捨上,當然要優先照顧自己人。
例如今年8月以前,面對市場期望多時的降息,Fed都會說通膨尚未馴服,還未降到2%的目標區,還要更多好的數據才能降息。但隨這大選之日的靠近,今年9月中民主黨的參議員華倫(Elizabeth Warren)與20多位衆議員寫信給Fed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要求立刻降息3碼,不然會有衰退風險,並危及就業市場。結果Fed在臺北時間9月19日決策會後就宣佈降息2碼,此舉要說沒有選舉政治考量,恐怕說服力也不足。
也許有人會以央行的獨立性來質疑此論點。但依經驗顯示,當經濟情況良好時,央行的獨立性就高,來自總統的干預就少,因爲經濟好也就沒什麼好乾預的。但每當經濟不佳時,總統就常常對Fed指指點點,希望能配合白宮施政。民主黨總統的政策偏好前面已經說明清楚,若是賀錦麗當選,大概不會偏離太大。若是前總統川普當選呢?他是個非典型的共和黨人,也難用傳統的價值理念來預測他未來的政策。並且其強人執政的特色就是其政策缺乏一貫性,他要的只是好的交易(good deal),並不在乎是不是好的政策(good policy)。
傳統上共和黨總統的貨幣政策比較緊,但川普的偏好是寬鬆的貨幣政策,可能必須依此付出較高通膨的代價。屆時他可能又會找代罪羔羊,例如他常指控其他國家利用操縱匯率,對美國形成不公平的貿易競爭。因此川普也偏好弱勢美元,但這應該也會推高美國目前民怨最深的通膨,並不會因爲他是強人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