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美國期中選舉:影響力的繼續衰落與政治極化的厭卷(周忠菲)
美國民主黨爭取連任的聯邦參議員瑪斯托確定拿下內華達州參議員席次,成功守住聯邦參議院多數黨地位,被認爲是「20年來執政黨表現最佳的期中選舉」。(摘自瑪斯托推特)
美國期中選舉經過約一年時間的折騰,終於降下帷幕。選舉於美國當地時間11月8日舉行,根據美國媒體12日的報導,結果顯示,在衆議院全部席位的改選中,民主黨已經失利,控制權落入共和黨手中。這次參議院改選三分之一席位,雙方的鏖戰,一度在49:49之間拉鋸。最後,內華達州民主黨參議員瑪斯托以48.7%的得票率,擊敗共和黨對手。民主黨以微弱優勢,維持了參院50:49的基本平衡。
有分析認爲,民主黨雖然失掉衆院,然「小輸即贏」,這已經是拜登政府「意料之外」的最好情況。共和黨人在確認獲得衆院優勢後,立即發出了更換議長的呼聲,他們中不少人還主張,應該推翻2020年大選結果的合法性。
看來,雖然「紅色颶風」、「截然不同的政治願景」這樣的極端情況沒有出現,但兩黨惡鬥的陰雲,依然密佈在華盛頓上空。選後美國社會的撕裂,政治的極化、不會減少半分。
值得關注的是,爲什麼這次中選結果,沒有出現先前普遍預估的,民主黨大輸的局面?拜登及其團隊,如何成功躲過此次的「政治逆天」這一劫?
民主黨爲何躲過「逆天」一劫
觀察人士給出了各種各樣的解釋:有人分析川普的「負資產作用」,美國社會的結構性變化,貧富差距,通膨壓力、部落羣的出現、跛足政府、具體政策議題如墮胎和槍枝管制的設置等。
也有人將目光,投向了民主黨外交政策的失誤,比如貿易政策、俄烏戰爭,美伊問題,中美關係等。也有人把重心放在期中選舉之後,比如拜登政府將面臨的高度不確定性,未來中美關係的走向、國際環境的變化等方面。還有人預言拜登政府將繼續推行強硬對華政策,涉及到包括」《臺灣政策法》的後續執行等。
嚴格說,由於視角的限制,這些評估很難有新意和深意。特別是在關於未來美國是否繼續推行「戰爭邊緣政策」這樣的敏感問題上,大多數評論都採取迴避立場,或閃爍其詞。
按照美國民主體制的運作,期中選舉是選民對當選的執政者,進行階段性的評估。執政者及其團隊與否稱職,評價高低,絕大部分取決於他們執政期間,提出和執行了哪些專案,這些專案是否取得成功,是否實現預期,以及是否給美國帶來新的利益和機會。當然,專案還必須經得起時間的檢驗。
從美國這次期中選舉的混亂,從種種「逆天」現象看,這些制度性的運作標準,幾乎完全成爲「空中樓閣」。兩黨不但相互指責對方的當選與執政,將給美國帶來毀滅,甚至提高到將顛覆美國國家性質和體制的高度。而從執政兩年的民主黨政府看,具有掌控衆院與參院的優勢,但基本也沒有做成什麼像樣的項目。相反,在疫情被動、物價上漲、安全、戰略、社會衝突等一連串問題上,引發黨內左翼人士對拜登政策的極爲不滿。以至於目前拜登政府的支持率,僅爲40%。
從這些背景出發,本文提出如下看法:
其一,影響這次美國期中選舉結果的最本質性的因素,首先是美國影響力的繼續衰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是由於美國自身的內因所造成。
從最典型的政黨政治看,如拜登政府「歐拜體制」和「歐人歐政」,如共和黨幾乎變成川普黨,出現「用人要用川普的人」這樣的潛規則。從這次中選的爆料看,例證不勝枚舉。不贅述。
從外交是內政延伸的角度看,美國國際影響力的下滑是明顯的。按照蘭德公司等美國智庫的定義,國際影響力指的是美國在實現自己國家政策目標的過程中,對其他國家和社會的行爲產生影響的能力。按照這個定義,應該說,從川普政府開始,美國的國際影響力已經出現了明顯下滑,外國公衆對美國的尊重和對美國政府承諾的信任度,都明顯降低。川普政府與美國外交政策的關係,可以說是破壞大於建樹,幾乎乏善可陳。
拜登執政僅兩年。口號是「美國回來了」。從美國對外政策所產生的影響力,塑造美國國家行爲的能力,在國際社會展示美國獎勵合作和懲罰不合作的能力等方面看,美國的國家影響力仍然在繼續下滑。俄烏戰爭、美歐關係,中東局勢、東南亞國家對中美衝突的保持距離,東北亞局勢的動盪等,都是例證。尤其是美國的金融政策,使美國的國際信任度,受到巨大沖擊。這也有目共睹。
期中選舉之後的拜登政府,在提升美國的國際影響力方面的壓力,可想而知(衡量美國國際影響力的一種方法,是通過民意調查資料,截至目前爲止,作者沒有看到這樣的資料披露。西方媒體的規範用語是——川普時期,美國全球關注度,出現了快速下降)。
選民厭棄兩黨政治極化
其二,美國民衆趨利避害。有不少分析指出,美國期中選舉「這盤大棋」,從投入資金和選民動員方面看,超過美國曆史上的任何一次期中選舉。其鬥爭的激烈程度,已經不亞於大選。其副作用是加劇了選民對兩黨政治極化的厭棄。
本文認爲,民主黨技術性地沒有輸掉本次選舉,出乎意料地取得「小輸即贏」的結果,說明現有的兩黨領導人,無論是拜登還是川普,都不被美國選民廣泛擁護。目前共和黨仍推行川普的套路,大搞激進主義、大搞極端政策,這本身具有極高的風險性,因此,更不被選民接納。對選民而言,「兩害相衡取其輕」 是不得已的選擇。
其三,從走勢看,外部環境的變化,全球力量的變化,決定了美國影響力的繼續衰落是不可避免的。同時,美國也仍然擁有世界上最強的軍事力量和經濟力量,具有在國際上拉幫結夥的軍事與經濟實力。
在此條件下,拜登政府爲了給民主黨的政治運作,罩上一層光環,極有可能繼續利用美國與中國的戰略衝突,來掩蓋美國內外政策上的一些實質性問題,比如美國國際影響力繼續衰退的問題。按照這個邏輯,拜登政府的對華政策,確實可能如許多分析家指出的,將更加強硬。而這種選擇的含義,拜登政府是不會挑明的。
美國曆來宣稱,建立更和平、更繁榮的世界,符合美國的自身利益。現實中,美國卻處處推行戰爭邊緣政策,南轅北轍。如果美國仍然意識不到,其國際影響力的持續衰退是自身原因所造成,那麼,中美關係的高度緊張與戰略對峙,將是長期的。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作者爲上海臺灣研究會研究員,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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