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綺琳編導《人魚紀》
李維菁逝世5週年紀念講座,編導《人魚紀》的黃綺琳正式完成劇本並在臺舉辦紀念講座,分享劇本改編。(鄭任南攝)
《人魚紀》書封。(新經典文化提供)
作家李維菁離世5年,她的遺作,第19屆臺北文學獎最高榮譽的文學年金得獎作《人魚紀》,在5年後將由香港新銳導演,以《金都》獲39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新晉導演獎的黃綺琳改編、執導。在原着與決定改編之間,黃綺琳說:「很多的巧合和共鳴,覺得有被選上的感覺!」
在國標舞題材上共感
2020年獨自來臺,生活、環境全然陌生,黃綺琳表示看書習慣向來是看一看,放一放的她,卻在看《人魚紀》小說時,第一次一口氣從頭到尾讀完才把書放下,看完書馬上打電話給推薦這本書的製片問:「你怎麼知道我在學國標舞?」當時她手上正在寫的一個劇本題材正是以國標舞爲背景,而臺灣的製片人在黃綺琳來臺後,也巧合地送上以雙人舞寫情、寫內在幽微孤獨的《人魚紀》。
黃綺琳一個人從香港來臺,人海中孤獨彷彿在雙人舞中找不到舞伴的心情,與李維菁的《人魚紀》產生共鳴,「連學舞的學校也都是在西門町!」不僅在國標舞題材上共感,當時另一電影公司送上的另一本書《罐頭 pickle!》竟也是李維菁的作品,而在生活中,無論怎麼使勁力氣都打不開罐頭的經驗,也讓黃綺琳大呼:「我也是這樣的!以前都是等我爸爸回家開罐頭。」
許多自己鮮少開口分享,極爲私密的感受卻與另一個陌生女子有着如此共感,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選上的人,冥冥中走到《人魚紀》前,黃綺琳說:「這大概也是文學作品的魅力!」而《人魚紀》的出版方,新經典文化總編輯葉美瑤也透露:「維菁生前也曾想像自己的作品影視化,總是說最想由香港導演來拍!」
將原着小說改編爲電影,黃綺琳笑說:「我們拍電影總說:二流的小說容易改,反而一流的小說很難改!」她認爲李維菁的小說,特色在於「寫到佷裡面,不是隻寫外部事件,而是寫狀態、比喻、氛圍甚至哲學,這些都是影視作品很難拍出來的。」如何將小說中建立的世界,那些很漂亮的文字不辜負地拍出來,又要能很具體地影視化,黃綺琳認爲這是改編作品最大的挑戰。
不追求電影比小說好看
如何讓具象的畫面與文本中意象的情境結合?黃綺琳舉例在李維菁的《我是許涼涼》中描述「小腿的皮膚永遠乾燥欲裂,伸手一抓就是五條指痕」,而《人魚紀》中也有類似的描述。黃綺琳想像人類過敏乾燥成屑的皮膚,與人魚身上的鱗片、舞衣上閃耀的亮片,均是意象上的串聯。
黃綺琳也有一些從原着中特別想強化的情節,包括母女關係間的冷暴力,對工作和對自我的高要求,即使暈倒了在醫院裡還要請同事帶電腦給自己拚命工作等,在她看來這很真實表現出一名女性如何受到母親影響,看待自己的身體與自己的價值。「雖然這個橋段很難拍,但還是想好好呈現出來。」母女之間的關係最後是否要來個大和解?黃綺琳說自己真的很不喜歡在影片結束前3分鐘來個深度和解,會更傾向於彼此把話說出來的「小出口」。
面對改編影視作品始終會被拿來和原着比較的宿命,黃綺琳表示,自己並不追求電影比小說好看,也不希望會有這樣的比較,但她由衷希望,即使沒看過小說只看了電影的人,也會覺得這是部好看的電影。「希望10年後『你怎麼這麼東尼』可以成爲口頭禪。」也由此記得女主角夏天;記得《生活是甜蜜》的徐錦文、《我是許涼涼》的許涼涼,以及李維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