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歸,書房。

幾乎每個中國的文人

都向往着一間書房

那是文人風骨的歸宿

也是華夏文化基因裡的源泉

在那個吹火烹茶

紅袖添香的年代

一個人的氣質與修養

多半來自於書房

家學傳承也是源於此

一個民族的審美意識

更是在書房之中養成

而當下則是一個

娛樂至上的時代

知識開始變得

高山仰止、曲高和寡

反而是一些低俗的信息

大行其道、廣爲流傳

碎片化的閱讀

博取着大衆的眼球

加工過的皮囊

挑逗着世人的審美

正是魯迅所寫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是時候讓書房迴歸了

無論是年少時識字、溫書、習帖

還是年長時研讀、賞玩、遊藝

無論是藏書之樂,良友做伴

還是清玩之樂,格物致知無論是修身之樂,家學傳承

還是山水詩詞,書香畫意

與書爲親,以藏爲樂

繼而進可謂修齊治平

退可謂治學遊藝

縱世間充滿利慾聲色

也不會在如何抉擇中

迷失自我,流落他鄉

不管我們身居何處,總會盼望着有這樣一間屋子,一個裝下世間萬千的靈光洞窟,一間屬於心靈的安居之所。

我們填滿它,用書,用畫,用幾盆葉片肥厚的植物,用一張寬闊的木桌,用幾把竹編的椅子。

它也填滿我們,用文墨,用茶香,用書架上那些偉大靈魂的指引,用字裡行間沉澱的篤定,用午後陽光織就的安寧。

心居之所,是爲書房

文人大都有書房,文人的書房大都有個名字。

譬如蒲松齡的聊齋,劉禹錫的陋室,紀曉嵐的閱微,梁實秋的雅舍;林語堂的有不爲齋,陳寅恪的不見爲靜之室,徐悲鴻的八十七神仙館,聞一多的何妨一下樓。

如此看來,書房的名字,或雅或俗,或深或淺,或靈或謹,大多與書房本身的樣子無甚關聯,反倒是與文人自己的心境契合得緊。

作家馮驥才曾聞張大千的書房“大風堂”之名,特意去臺北大千故居逛逛,想看這威風天下的堂號到底掛在怎樣一間屋頂上。

一見才知:不過一間普通畫室,並無異象,遠不如他的後花園面山臨溪,怪石奇木,意趣盎然。

只是張大千的畫脫落凡俗,蒼深淵穆,才使得這樣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有了穿堂呼嘯的風聲。所以,是先有心,再有屋,最後有了書房。

馮驥才給自己的書房取名爲“心居”。他想,書房的名字與人名是不同的,人的名字常常伴隨一生,而書房的名字卻常常隨着人的閱歷增長而改變。

早年時,他也曾給自己的書房取過名字,但只是故作風雅。後來,他開始做文化搶救的工作,浩繁而艱辛,壓力很大,個人身孤力薄,力從何來?惟有自己的心上。

他鑽進書房,苦苦探尋,不斷地尋找內心最強悍的力量,才能將眼前的迷霧撥開,才能讓道路清晰起來。

書房,是他心居之所。只有在這裡,他才能真實地面對世界,才能赤裸裸地面對自己。心靈安放在這裡,精神就有了原點,有了定力。

如季羨林先生所說:我兀坐在書城中,忘記了塵世的一切不愉快的事情,怡然自得。以世界之廣,宇宙之大,此時卻彷彿只有我和我的書存在。

把心安置在這裡,世界再大,不過這間書房。

有書,何處不書房

書房,也並不拘泥於一種模樣。有人的書房,像一間不容他人踏足的密室,裡面一紙一筆,都悉心放置,他守護自己書房的秩序,像守護內心的秩序。

有人的書房,拋掉了空間的限制,有書在,哪裡都可以是書房。

有位戲劇編劇曾說:眼前沒有書房,但天下都是書房,就像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感覺。

他年輕時一直漂泊,居無定所,不敢談書房。但沒有書,沒法活,於是不管到哪裡都拎着箱子,箱子裡滿滿都是書。對他來說,一本書帶來的安全感,已經比書房更明確了。

即使在鬧鬧嚷嚷的室外,把書拿起來,世界也驟然安靜了。

當外界發生什麼吵嚷的事,手機蹦出的消息不斷侵蝕着人的意志,他也會逃也似的鑽進書裡,在書裡,他坐擁一個沒有藩籬的寧靜世界。

《繁花》的作者金宇澄在採訪時也說過:我不會受限於環境,書房概念明顯可以改變了,在家也不是必須在一個地方看書寫作。

古人也講‘三上’,馬上,廁上,枕上。家裡和辦公室,哪裡有書可以看,哪裡就是‘書房’。

對於真正愛書之人來說,提供滋養、提供安全感的地方,並不在於“房”,而在於“書”。

有書,就有了錨點。 就可以將我們暫時地拽離開生活中的腌臢瑣碎,只錨定在這裡,在一本書裡,亦是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書房,發呆也好

有時候,呆在書房裡,也不是全然爲了看書。文人常說:侍弄書房。雖然哪裡都可看書,但仍要有間書房,那是一處用來養心的地方。

作家馮唐寫過一篇小文,聊自己想要一間怎樣的書房。裡面林林總總十幾條,只有一條說“要有很多書”,其餘盡是閒情雅趣。

要掛些書法,不一定是古人大家,也可以是身邊的文字英雄,艾青的,王小波的,大大小小,帶着這些人的氣韻,散落在房間裡。

要有窗,窗外近處有花,遠處有樹,喜鵲在樹杈築巢,他在屋裡寫稿,喜鵲一根根地搭建,他一段段地寫。

要有桌椅,椅子要硬木明式的,人坐在上面,更容易正襟危坐,帶着點浩然之氣去讀、去寫、去思考。

要有個舊中藥櫃,一對,每個上下左右七排鬥,一斗三格,收納現代雜物。要有小音箱,要有筆墨紙硯,要有茶有酒,還要有點古董。

這樣的生活,或許也不必非要擁有一間多大的屋子。有心的人,哪怕只是方寸之地,也能將其點染得有光有影,有聲有色。

或許,與其說渴望擁有一間書房,不如說我們都渴望擁有一處足夠純粹的空間,讓心靈有閒暇遊樂之所;

讓生活的意趣有可以生髮的土壤,讓至情至性的靈魂氤氳在房間裡,讓賞心悅目的物件環繞在四周。

也許,在書房以外的生活,都多少有些緊張,多少有些乾癟。但書房永遠是豐盈的,寂靜的,它像一個懸停在喧囂上空,供心居住的地方。

當我們難以在鋼筋水泥的城市森林裡找到一座青山,一汪湖水,一處密林,一扇山澗時,我們回到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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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 寞 是 一 種 清 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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