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業招聘大跳水 AI又來搶工作了？

從最初的聊天機器人，到秒出圖的AI繪畫應用，再到各類AI專業小模型產品的研發，正在到來的AI技術革命在極大提升工作效率與生產力，人們總是擔憂，是否會帶來另一個直接後果——人類大規模失業？現實中，大批“打工人”都在面臨人工智能帶來的替代挑戰。比如，雖然人工智能技術在科技行業掀起了熱潮，但AI技術並沒有促使企業加大人才招聘，反而搶走了不少IT行業的初級崗位。

26.7萬到700

不少人的工作正被AI取代。近日，美國就業諮詢公司Janco Associates根據美國勞工部的數據整理髮布了一份報告。報告顯示，美國IT行業在2023年僅增加了700個工作崗位，與2022年增加的26.7萬個崗位相比可謂是“斷崖式下降”。而在減少招聘的IT崗位中，降幅最多的就是人力資源、客服和數據中心相關崗位。

該公司首席執行官維克多·賈努萊蒂斯（Victor Janulaitis）表示，美國2023年上半年IT行業就業崗位大幅下滑，在這一時期美國科技企業以裁員爲主，而在去年第四季度，IT行業招聘人數增加了2.13萬個，使得全年美國IT就業崗位數量勉強保持正增長。

報告稱，2022年，美國IT行業就業曾大幅增長，其背後的主要原因是在新冠疫情影響減弱後，企業逐步恢復了運營，並重新僱傭了一些此前被解僱的技術人員；然而這一影響在2023年基本消失。

除了企業裁員的原因外，賈努萊蒂斯補充說，網絡安全、人工智能和數據科學是2022年和2023年期間創造IT就業機會的領域之一，而管理工資和人力資源系統等企業行政工作的角色正在被雲軟件取代。

該公司還發現，隨着人工智能技術加速發展，客戶服務和數據中心相關崗位也在加速被自動化取代，這使得這些入門級IT工作的招聘數量在2023年大幅下降。而這些在去年找不到工作的科技人才，很多轉向了其他行業，比如零售業。

據美國零售巨頭沃爾瑪負責企業業務服務的高級副總裁大衛·格利克（David Glick）去年12月表示，沃爾瑪在繼續招聘軟件開發人員的過程中，已經從大型科技公司招聘了一些被解僱的員工。格利克直言：“我從未見過招聘優秀人才這麼容易。”

替代性有多強

高盛最新的報告認爲，當生成式人工智能大範圍普及後，美國和歐洲約三分之二的工作將在某種程度上受到AI影響，多達四分之一的就業崗位可能被取代，而發展中市場受此影響相對較小。從行業來看，以美國爲例，行政（46%）和法律（44%）類職業受影響的程度較高，而建築（6%）和維修（4%）等勞動密集型職業受影響的程度則比較低。

美國商業新聞網站Business Insider總結：“使用編程和寫作技能的角色最符合GPT的能力，受到衝擊的職業包括區塊鏈工程師等技術工作；數據密集型角色，如數學家、財務定量分析師、會計師和報稅員，以及傳播職業，如作家、公共關係專家、口譯員和筆譯員、詩人和作詞家。”

應用AI技術衝擊下，泥水匠比律師“活得更久”？ChatGPT開發主體OpenAI曾聯合賓夕法尼亞大學發佈了一篇研究報告，預測約80%的美國勞動力至少有10%的工作會受到GPT的影響。研究人員認爲，擁有高收入工作或者具有高等教育和專業學位的人，更容易“暴露”在GPT技術之下。這篇引發爭議的論文發表在預印本平臺arXiv上，並未經過同行評審。

“相比於具體數字多少，更值得關注的是AI替代人力的大趨勢。”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副教授周廣肅分析說，從前討論AI替代作用，更多是替代一些重複性、有規律、低人力資本的勞動，而ChatGPT誕生後，人們驚訝地發現，AI還能替代非重複性、具有一定程度創造性的腦力勞動，高人力資本從業者似乎也難逃被替代的命運，因而引發了較爲廣泛的擔憂。

不過，周廣肅也指出，“實際工作中，AI的應用速率還取決於人工智能技術成本和勞動力成本之間的對比關係”。換句話說，“AI廣泛替代”不會那麼快發生，就像自動化、數字化生產技術誕生多年，依舊能在很多工廠看到人力勞工。

AI將愈發影響招聘

2024年，生成式人工智能仍然是商業技術領導者關注的重點。對許多科技企業來說，今年的目標將和人工智能技術更緊密地綁定，而這將需要更多的人工智能相關的專業人才。這意味着，儘管AI正在搶奪一些初級的IT崗位，但同時也在創造對於AI專業人才的招聘需求。

此前在公開論壇上，中國科學院院士、上海華科智穀人工智能研究院院長何積豐曾表示，AI取代人類工作的時間被大幅提前了10年，在2030—2060年間，50%的職業將逐步被AI取代。未來大約有80%的職業將有至少一項工作暴露於AI，19%的職業將有一半工作暴露於AI。其中，會計及審計師、行政助理、金融量化分析等職業將100%暴露於AI。

但在另一方面，何積豐表示，AI每年可以爲全球經濟帶來2.5萬億至4.4萬億美元的增長，生產力提高0.1%至0.6%，相當於每年貢獻一個英國的GDP。同時，AI可以使員工60%至70%的工作實現自動化。

“很明顯，我們現在的招聘環境已經不像以前那麼瘋狂了”，IT行業組織CompTIA的首席研究官蒂姆·赫伯特（Tim Herbert）表示，美國電信業的工作崗位繼續減少，但人工智能和雲計算人才的需求仍然很高。他提到，最近幾個月，人工智能及其相關技能的職位已經佔到所有科技職位的11%左右，這表明企業正在從“早期採用者”轉向更廣泛地使用這項技術。

CompTIA還發現，科技製造業，尤其是半導體行業，上個月也增加了約1600個工作崗位。他們認爲，這主要是由於人工智能重新引燃芯片需求，使得長期低迷的芯片產業的招聘需求基本恢復。

北京商報記者 方彬楠 趙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