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大學校花20歲嫁給英雄,因戰火分手,丈夫成開國大將她卻沉寂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後,被全國人民譽爲革命聖地的延安像一塊巨大的磁石,把許多追求進步、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吸引來了。正如著名詩人何其芳描述的一樣:延安的城門成天開着,成天有從各個方向走過來的青年,揹着行李,燃燒着希望,走進這城門。學習,歌唱,過着緊張的快活的日子。
特別是這些奔赴延安的女青年知識分子,更像一道獨特風景線:有家資鉅萬的豪門閨秀,面對父親的怒吼和母親的眼淚,砰的一聲關上門,穿上草鞋朝風沙彌天的中國大西北走了;有住洋樓、坐洋車的軍閥的掌上明珠,深夜中與家人不辭而別,剃了一個大兵的光頭,朝戰火紛飛的前線走了。還有不少名牌院校的天之驕女,棄絕了渡海留洋、遠嫁大佬的闊太太生活,趕着騾子奔向青紗帳;也有知書達禮、溫柔可人的小家碧玉,雙膝跪倒,熱淚橫流地向雙親磕了個頭,橫穿半個中國朝敵後的延安方向而來……
這些朝氣蓬勃,美貌絕倫,才華橫溢的女子,懷着崇高的革命理想,來到這所抗大女子大學求學、鍛鍊,那時,氣勢磅礴的黃土羣山中,蜿蜒清麗的延水河旁,層層疊疊,排列齊整的百餘孔窯洞,便是她們求學的地方。每天清晨4時半,隨着嘹亮的軍號聲和口哨聲,學員們起牀後,把被子疊得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然後沿着羊腸小道下山到延河邊練操、跑步和洗漱。遠遠望去,襯着黃土高坡,女戰士們就像一條條藍灰色的小溪,彎彎曲曲順坡而下,同時伴隨着此伏彼起的歌聲。
當年,延安抗大女生隊是延安最美麗的景觀,每到夜晚,從一層層、一孔孔窯洞紙糊的窗口透出的油燈光,在高原寂靜的夜空中閃爍,從對面山坡或延河邊望去,女大校舍又像一座巍峨而寬闊的不夜城,成爲許許多多男士心目中最愛看,而且又引起無窮無盡遐想的美景。這些年輕的女子聚集寶塔山下,暢飲延河流水,穿粗布軍裝,吃小米高梁,住黃土窯洞,經過一段時間的教育,軍事化生活強健了體魄,脫落了小姐們的脂粉氣與羞澀感,在磨鍊出現代革命知識女性颯爽英姿的同時,慢慢地從從追求進步的青年女子成長爲堅定的革命戰士,用年輕的生命和滿腔熱血,在這條鋪滿血與火的寫就一部氣壯山河的英雄史詩。今天,我們介紹一位從這裡走出的堅強而且命運坎坷的女子,她的名字叫拱平。
拱平,學名拱德明,1917年1月出生於江蘇南京江浦縣(現名爲南京浦口區)一個教師家庭,她的父親畢業於金陵大學的高級知識分子,她雖然是家中的女孩子,一樣被父母寄予厚望,除了家庭教育得到了良好的文化薰陶之外,自幼就給他選擇名校讀書,加上他自小聰慧,學習成績優異,12歲時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南京匯文女中,後來又進入南京女中,17歲那年又考入金陵大學。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此時尚未18歲的拱平就出落成一朵花了,首先,她的容貌,符合中國民間傳統的美女標準,除了臉若銀盤,明眸皓齒,膚如凝脂之外。她面貌甜美,身材挺秀,好看的眼睛嫵媚而又不風塵,舉手投足中流動着一種傳統的、委婉的端莊氣質,她的微笑模樣,臉頰上的美貌,成那個時代人們心中最溫柔的記憶。而她在着裝打扮上,又非常準確地演繹了民國時美女的精髓。留短髮,高挑的身材,大大的眼睛,姣好的面容,優雅的舉止,從她留下的照片可以看出,當時的她長得的確是清秀脫俗,楚楚動人,在金陵大學成爲一位公認的校花。
當時,作爲一名知識女性,得以平等地進入高等學府求學,乃是中國數千年曆史上的頭一遭,“校花”自然應運而生。她有着出衆的容貌,但之所以被譽爲“校花”,卻往往並不只是因爲美貌。她們有才情、有思想,有獨立的人格,在那個風雲激盪的時代,她們並不是歷史的“花瓶”,而是心懷着救國救民的先進思想。這個時期正值抗戰爆發之際,思想先進的拱平參加先進組織“體羣社”,她出版刊物、公演話劇、四處演講宣傳愛國救亡工作,思想進步、姿容出衆的她絕對是偶像般的存在。
俗話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此出名的校花,即使放在當今恐怕也要引起轟動,自然引來一大批追求者,一時間那些富家子弟,年輕俊秀、瀟灑英俊、文才一流的小夥子如走馬燈似來與她交流,正所謂許許多多的男生都像衆星捧月一般整天圍着她轉,據說追求者可以說排隊,她上課時不少男生特意趕到她上課的教室門口,只爲一睹她的芳顏。當然,眼界高站在象牙塔上的高貴女子拱平一個也看不中。在這位少女的心中,早就立下爲國爲民的壯志,她豈能過早談愛?當然,對普通的人可以一拒絕了之,然而,對於有權勢的人,那的確是一件麻煩事情了。
因爲那個時候,有一名當時擔任師長的國民黨軍官看上了她,要知道,當年這師長是披上了將星,在當年兵荒馬亂的年代,的確有不少知識女性,認爲只有自己躋身於軍界或政界可能有出人頭地之日,因此,不少美麗的女子選擇這樣的手中握着槍的人嫁出去。這個師長衝着她金陵大學校花的名頭,實施死纏爛打的那種追法,先是在校門口轉悠,等待拱平,遭到她嚴辭拒絕。不死心的師長竟找到拱平的父親,設宴款待,軟硬兼施,要讓父親答應此事。拱父是一位老實巴交的教書先生,他認爲人家一堂堂師長,看上小女,也是自家福分,在對方的壓力下便答應了。
拱平與復旦同學
不過,拱平堅決拒絕了。但面對有權有勢的師長,考慮在金陵大校肯定會有麻煩,無奈之下,只好她離開了生養她的故鄉,隨後考入復旦大學新聞系,不幸的是,剛上這所名牌大學不久,全面抗戰爆發,無情的戰火擊碎了所有人的美麗夢想。當時上海的復旦大學也自身難保,不得不遷徙“逃亡”。在此後的坎坷歲月裡,拱平隨復旦的師生們不斷轉移,他們曾逃到江西廬山牯嶺,又從牯嶺轉到重慶北碚等地。
拱平(右)與同學
在這一階段,這位金陵校花,復旦驕女拱平後來寫一篇《北碚雜憶》的文章:當時,我與復旦大學新聞系同學沈大經,白汝瑗等人,赴抗戰前線。復旦大學進步學生爲他們在北泉舉行歡送會。這四人被後人尊稱爲“復旦四騎士”,由拱平負責編輯進步書刊《文種》,並在《新蜀報》上發表詩歌、散文、文藝評論進行抗戰宣傳。後來他們輾轉來到到西安,並參加了先進組織領導的的西北戰地服務團。後隨團奔赴革命聖地延安。同時進入抗日軍政大學第四隊。
沈重
在這裡,有必要順便提一下拱平率領的這支復旦團隊成員奔赴延安,後來的發展前途,先說沈大經,後來改名叫沈重,浙江吳興人,在抗大畢業先後晉察冀通訊社科長、特派員、晉察冀日報社特派記者,在此期間向社會大量報道了晉察冀人民的抗日事蹟,其代表作便是我們讀書時語文課最熟悉的《狼牙山五壯士》的文章, 就是他寫的。新中國成立後,他先後擔任太原市建設局局長、山西省建設廳廳長、副市長、建委副主任,成爲一名副部級領導幹部。
右三爲白汝瑗
白汝瑗,天津市人,與拱平等人一起奔赴延安後,進入抗大四分隊學習,畢業後先後任晉東南新華日報華北版記者,山東大衆日報編輯部主任、副總編輯,膠東大衆日報總編輯等職務。抗日戰爭勝利後,組織派遣他到東北、中南等地工作,歷任安東日報總編輯,遼東日報總編輯,東北日報副總編輯,長江日報副總編輯,中央宣傳部報刊處副處長,黑龍江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兼黑龍江日報總編輯等領導職務,同樣成爲一名副省級幹部。
然而,這位復旦新聞系的漂亮的高材女生,她的命運在這個時候拐了個彎。這年冬天,抗大組織了一場報告會,給學員們做報告的正是抗大教育長羅瑞卿,實際上當時林總名爲校長,實際受傷去治療,羅瑞卿就是主持校務的一把手。抗大同學們自然十分好奇,都想一睹這位戰將的風采,拱平自然也不例外。報告會開始,坐在前排的她仔細打量着眼前這位一襲軍裝勃然英姿,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氣宇軒昂,尤其是棱角分明的臉龐,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烏黑深邃的眼眸,處處泛着迷人的色澤,如一潭深水直淹沒得人無處喘息,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當年的當時的羅瑞卿32歲,風華正茂,器宇軒昂,自有一股馳騁疆場的英雄之氣,同時,黃埔軍校畢業,年紀輕輕就屢經戰火洗禮,走過長征,榮譽加身。同時,他學識豐富,口才很好,臺上一站,強大的氣場自然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更爲重要的是謙遜儒雅,談吐不俗,滔滔不絕,生動活潑,幽默風趣,引起臺下陣陣掌聲。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成爲情竇初開的妙齡少女們夢想中的英雄,處在那個偶像崇拜年齡的她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報告會完了之後,拱平並沒有離開會場,她站在大門外挪不動腳步,似乎在靜靜地等待着誰?這時,羅瑞卿一行人走了出來。他見有位女學生孤獨一人站在那兒,就上前問道:“同志,你還有什麼事嗎?還是在等誰?”“我……”拱平一時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其實她也不知道她要等誰。羅瑞卿接着以領導的身份關切地問道:“這麼晚了,要注意安全,你住在哪裡?”這時拱平似乎纔回過神來,她紅着臉道:“抗大文工團。”“哦,我們是一個方向啊,順道一起走吧。”羅瑞卿微笑地說。
一起走路,作爲首長的羅瑞卿沒有架子,給她講了很多,尤其是紅軍時期的戰鬥,自己的嘴巴曾經受傷的事情。那是他在江西蘇區第二次“圍剿”擔任紅四軍11師政委時的觀音崖戰鬥,觀音崖山勢橫亙東西,山勢陡峭,雄偉峻拔,連綿起伏,縱橫四十餘里,其山怪石嶙峋,林海莽莽,伏擊圈後,師政委羅瑞卿率部在此伏擊敵人,一聲令下,子彈、手榴彈像暴雨一般向敵羣傾瀉,被打得暈頭轉向的敵人,好一陣子纔回過神來,知道受到了紅軍主力部隊的攻擊。
爲擺脫被動局面,敵指揮官憑藉自己部隊有重武器,山炮、野炮、輕重機關槍,立即下令組織火力進行反抗,隨後命令幾支部隊佔領一些高地,靠着裝備上的優勢,向我紅軍佔據的高地猛烈轟擊、掃射,妄圖奪路前進,一時間,整個山頭上炮火連天,濃煙滾滾,樹倒枝斷,亂石紛飛。此時,師部設在觀音崖山頂稍下的一所獨立房屋內。這所房屋是老鄉們看山歇腳蔽風雨的地方,房門很矮,身材高大的師政委羅瑞卿每次進出都要低頭,特務連長楊得志緊急派人在旁邊搭了一個高一點的棚子,讓政委在裡面辦公。
誰知,沒多大一會兒,搭起來的棚子被炮彈擊中倒塌了,幸好師政委羅瑞卿都在棚子外面,冒着如飛蝗一樣的子彈,只顧用望遠鏡觀察敵情指揮。正在他下達命令的關頭,也許敵人發現此處是指揮機關,隨即一陣密集的機槍、步槍子彈朝這裡飛來。只見羅政委一轉身,手沒有扶住小房的門框便倒下了。楊得志跑上去一看,子彈從他臉頰的一邊射進,穿過口腔飛出。原來,政委羅瑞卿的下頜被一發子彈打中,只見子彈從他的左頰打入、從左太陽穴穿射而出,因擊中了臉部動脈,頓時血流如注。滿臉是血是,當時就不能講話了,一時十分危險。但他卻不以爲然,毅然用左手捂住臉頰,右手揮舞着槍繼續鼓勵將士們衝鋒殺敵,直到戰鬥勝利的最後一刻。(我們後來看到羅瑞卿同志的嘴部稍微有些歪斜,就是觀音崖戰鬥留下的傷痕,是役,敵師幾近全軍覆沒,
他的這戰鬥經歷,使這位崇拜英雄的少女更是對他無比的敬佩。第二天,拱平所在的抗大文工團在排演一部新作《蠢貨》,羅瑞卿來了,拱平激動得差點忘了臺詞。因爲,她相信,羅瑞卿一定是爲了她而來的,平常他也沒有閒心來看團員們排練啊!第三天,羅瑞卿派警衛員給拱平送了一封信。拱平打開一眼,再次陶醉了。她沒有想到,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功勳卓著,驍勇善戰大將,文筆竟然這麼好,人情味這麼濃厚,令她根本無法拒絕。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得十分順利。在拱平這一方,她對羅瑞卿很欣賞很信任,她以爲她找到了此生的摯友、師長,甚至是伴侶;而羅瑞卿也感到重新拾起了心中對愛情的渴求……同那個時代的許多男子一樣,羅瑞卿在他還不滿17歲時,由長輩作主娶了一個鄉間郎中的女兒劉氏爲妻,沒有愛情基礎,加上他早早就出來幹革命開始了戎馬生涯,最終兩人還是分手了。接下來是紅軍艱苦卓絕的歷次反圍剿作戰,紅軍長征,參與指揮了不少惡仗、硬仗,比如強渡烏江,強渡大渡河等戰鬥,後來又任命爲抗大教育長、副校長,根本沒有時間談情說愛,因此,三十多歲的他一直還是單身。
一個身經百戰,器宇軒昴,驍勇善戰的大將,一個是姿容出衆、才華橫溢、追求上進的女學生,因爲有共同理想,共同目標,二人很能聊得來,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抗大附近的小樹林,美麗的延河邊,寶塔山下,便留下了這對年輕人的身影。他們談理想,談人生,談國家民族的命運,再到互吐心聲,漸漸二人擦出愛情火花。隨後,20歲的拱平與33歲的羅瑞卿喜結連理。
婚後的二人生活得非常幸福,但羅瑞卿與拱平不在一個單位,爲了能長相廝守,羅瑞卿把她調到了自己身邊,在抗大編輯刊物,拱平十分高興了,這樣不但能和丈夫在一塊了,還有,她本就是學新聞的,編雜誌也能發揮她的專長,正是專業對口。在此後的數月,拱平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時光。她在抗大勤勤懇懇,一邊編輯稿子,還一邊下去親自採訪,把工作幹得有聲有色。同時,她又能跟羅瑞卿過上甜蜜的愛情生活。被當時人們稱爲一對模範夫妻。
更令人羨慕不已的是,羅瑞卿還拿出自己平時根本捨不得用積攢的稿費,破費爲拱平買了一匹馬,要知道,那年代沒有香車只有寶馬,可以說這馬比現在的豪車還帶勁。牽着丈夫給自己的匹馬,拱平可高興了,便想瀟灑瀟灑,學騎馬。可她剛上去,馬便狂跑起來,一下子把她摔了下來,磕得頭破血流。拱平不甘心,後來在羅瑞卿的幫助下,終於能在馬上飛奔了,有時倆要同坐那馬上,那情形真的是被看見的人形容成一對神仙眷侶。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接下來羅瑞卿奉命率抗大5000名幹部和學員轉戰太行山,奔赴抗日前線,本來按照規定拱平可以隨夫出征,無奈她得了嚴重的病,由於延安的醫療條件差,治不好,接着到西安還是沒有好轉,她確實不能長途行軍了,爲了不耽誤戰事,羅瑞卿也不能帶妻子出征。
接下來的日子,戰將羅瑞卿在抗戰前線再續輝煌的時候,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親愛的拱平卻在一步步走向悲情的深淵。隨着拱平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組織決定要她繼續去治病,這次去的是條件更好的重慶。誰知到了重慶發現組織給他開的介紹信丟失了!要知道,那年代介紹信比現在的身份證都更重要,沒有人證明身份,人家根本不認識你,你什麼也不是,你就不是羅瑞卿的妻子,因此,組織駐重慶辦事機構拒絕給他安排相關治療事項。不過,那年代可以理解,因爲當時重慶是國統區,雖說抗戰時國共合作,但組織的紀律還是很嚴格的。
在重慶,她舉目無親,孤身一人,當時是戰火連天,還身患重病,一個弱女子怎麼辦,在那裡她一封封寫信給自己的丈夫羅瑞卿,也許是戰爭年代通訊阻隔或其它什麼原因,信都石沉大海了。拱平苦苦支撐一段時間後,打聽到成都有一位好同學,便動身去成都治病。結果她到了成都之後,由於她長期外出又沒有組織關係的反饋,更沒有跟着丈夫到前線,在延安被作爲“歷史有問題的人”,給她安上一頂“特嫌”的帽子,時間一長,成都方面的地下組織以及要好的同學,都沒有人不信任她,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即使再多同學和熟人也沒有用,一個個都懷疑的目光看着她,像躲避瘟神一樣躲避她。
成都無法立足的她,後來又輾轉到廣元一帶,準備在那兒想辦法回延安。但在廣元,她又被當地的警備司令勸回,戰爭年代路上關卡很多,很多愛國青年都被抓進了集中營。她徹底絕望了,就這樣,拱平在“稀裡糊塗”之中,被迫脫離了黨組織。自此,她踏上了孤身奮鬥之路,但她始終堅信自己丈夫的話:只要經得起嚴峻的考驗,相信組織一定會弄清問題。等待着戰爭結束與丈夫團聚的美好時光。
1945年秋,抗日戰爭終於全面勝利了。拱平期望與丈夫團圓的日子眼看要實現了。其實,自從與妻子分開後,自跟妻子分手之後,羅瑞卿心中一直掛念着她,但戰亂年月,信息阻隔,再說,羅瑞卿身擔重職,他不可能爲自己的私事太過分心。所以,他在打聽拱平的消息未果後,也只有等待。然而,他等來等去,組織給他的回覆是拱平歷史有問題嫌疑人,建議劃清界限,查清再續前緣之類的話,便再無下文了。
一開始羅瑞卿根本不相信,堅信自己心愛的妻子是好人,這期間一直處於苦悶之中,有時夢中相會不由情不自禁,潸然淚下,直到數年之後,依然沒有妻子拱平的消息,這讓他徹底絕望了,就在這時,他遇到了19歲的少女郝治平,這位來自河北邯鄲臨漳西南城角村的姑娘,自幼聰慧美麗,性格倔強,在抗大表現優秀的積極分子,她待人親切,熱情大方。以飽滿的情緒,她迎接着一切困難,加之長相清秀,長身玉立,灑然出塵,臉若銀盤,明眸皓齒,舉手投足中流動着一種傳統的、委婉的端莊氣質,她在領導面前的種種表現,便陷入孤獨、絕望之時的羅瑞卿重新燃起愛情的火焰,於是在同拱平分手數年之後,等待無果的情況下,與郝治平結爲伉儷,從此,二人結伴而行,度過了此生往後的漫漫輝煌而又坎坷的歲月。
這一切,一直冒着戰火在各處孤獨漂泊的拱平一無所知,抗戰勝利時她來到八路軍辦事處,打聽到一個令她五雷轟頂的消息:羅瑞卿結婚了,而且已經有了孩子。當時她的心裡十分難受,晚上抱着枕頭哭到天亮。但想想這是殘酷的戰爭造成的分隔,只好擦乾眼淚,尊重羅瑞卿的選擇。同時,她繼續拿起手中的筆,要爲組織工作。她先後在齊魯大學讀書,畢業後進入新聞界,當了一名記者,這期間她承擔巨大的壓力,嘔心瀝血,成蘸淚書完成一篇篇呼籲和平,反對內戰的文稿,在當時頗有影響力,在她的努力下,終於迎來新中國的解放。
建國後,戰功赫赫的羅瑞卿成爲開國十大將之一,上文交待過,跟拱平一塊奔赴延安的“復旦四騎士”之譽的其中幾名,都擔任省部一級幹部,在這些同學、戰友們的幫助和奔走呼籲下,拱平終於恢復了組織關係,她先在南京市委新聞處工作,後來又到中學當教員。從此沉寂,她過上了一名普通人的生活,人們不再把她同羅瑞卿相聯繫了。
然而,波瀾剛平靜,風浪再次掀起,隨後進入特殊年代,羅瑞卿受到不公平待遇,本來只有過短暫美好時光的拱平,又被心懷不正的人掀出老底,同樣受到巨大的折磨,身處煎熬的她表現出格外的堅強,沒有說過一句違心的話,更沒有做過一件虧心的事,經受長時間煉獄考驗,默默的爲美好夢想而生活下去,書寫了自己清白正直的歷史,終於迎來雲開日出時刻,改革開放之後,拱平徹底平反昭雪,恢復老八路的名譽,後來擔任市政協委員,後人讚譽她:戰爭年代經歷、見證革命和建設歷程,終生爲建設新中國浴血奮鬥的縮影。
2010年7月2日16時45分,拱平在南京病逝,享年93歲。一生歷盡衆多磨難的拱平,像一朵美麗的鮮花,經過漫長、曲折的綻放,可謂是歷經露霜雪雨,風吹日曬,終於凋落,歸於塵埃,因頑強而得享高壽。正如後人詩曰:戰火紛飛南北遊,半生流漓幾春秋,爲謀人間幸福事,畢生淡泊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