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奇特潛水酒吧：靈感緣何如此“爆炸”

在我 20 歲出頭的時候，我有一個在舊金山大學上學的女朋友，我經常和她一起待在宿舍裡。我們總是在尋找我們心目中真正的舊金山，所以我們會從校園短途跋涉到下海特，沉浸在 Noc Noc 酒吧裡那到處充斥着的怪異氛圍和廉價啤酒之中。在那裡，我經常會遇到我一直以來最喜歡的一箇舊金山人。

就在我喝得有點醉的時候，我會聽到“玉米糉子！”然後擡頭看到弗吉尼亞·拉莫斯，也就是玉米糉子女士，推着裝滿玉米殼包裹的玉米糉子的冷藏箱進來。雖然玉米糉子要花幾塊錢，但擁抱和建議是免費的。天啊，我想念那個女人。

走進 Noc Noc，你首先注意到的是它和其他酒吧不一樣。彩色的燈光照亮了看起來像是從天花板上滲出來的玻璃裝置。牆上畫着奇怪的形狀和圖案，而且還凸出來，給牆壁增添了質感和獨特性。酒吧周圍形狀奇怪、手繪的椅子看起來就像是巴斯奎特在狂歡時發現並裝飾的隨機木板。DJ 臺隱藏在一堵牆裡，宛如某種音響發燒友的安息之所。整個氛圍感覺就像是由《甲殼蟲汁》裡的室內設計師奧索設計的。我這麼說可是最高的讚美。

是的，Noc Noc 在我心中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對很多舊金山人來說也是如此。但直到我和酒吧的老闆拉赫馬特·希拉洪坐下來，我才瞭解到它迷人的歷史。

“Noc Noc 是 Nocturnal Nocturne 的縮寫，”幾周前，我們坐在酒吧的一張桌子旁時，希拉洪告訴我。“Nocturne 意思是夜晚的音樂，而 nocturnal 當然是指熬夜的人。”

本質上，Noc Noc 開業是作爲一個人們晚上來聽好音樂的地方。雖然希拉洪自 1991 年以來一直是這個昏暗仙境的管理者，但他不是創建它的人。這要歸功於歐內斯特·塔凱和他的商業夥伴美智子在 1986 年。塔凱是構思並打造出 Noc Noc 的瘋狂天才。

“他的想法就像一架墜入海洋的飛機，”希拉洪解釋道。指着從牆壁或天花板上凸出來的各種物體，他說，“看到這裡這個了嗎？那是一架飛機。這是 B-52 轟炸機的炸彈。在走廊的盡頭，你可能會看到 B-52 的控制器。”考慮到我斷斷續續在 Noc Noc 喝酒超過 20 年，直到現在才意識到設計靈感，塔凱在這個主題上無疑發揮了一些創意。

不過，最重要的是，塔凱希望 Noc Noc 有點神秘，是那種知道它的人喜歡它——而其他人都不知道它存在的地方。

想到舊金山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一家酒吧能夠憑藉如此讓人捉摸不透的商業模式生存下來，或者任何東西實際上都能保持秘密，這幾乎是滑稽的。但那是一個非常不同的時代。

“那真的是非常非常陰暗，”希拉洪在談論他在 90 年代初接手時這個街區的樣子時解釋道：“當時，我有八名員工，包括我在內的七個人在一年內都在街上遭搶劫了。”（就我個人而言，我責怪切薩·布丁。）

據希拉洪所言，1986 年諾克諾克開業時，它是下海特地區唯一的酒吧。託羅納多一年後開業，幾年內，霧中的瘋狗（如今叫伍茲）、市中心（如今是莫洛托夫酒吧）和國際咖啡館也相繼開業了。孔雀酒廊在那裡，但它一直是一個私人活動場所。

但我想知道在它成爲諾克諾克之前，這個地方是什麼，希拉洪給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答案：一個水吧。嗯，至少有一半是這樣。

“當時他們大概有 48 種不同類型的水，但其持續時間不到 48 天，”他告訴我。“他們太超前了。”

水吧只佔據瞭如今諾克諾克所佔據空間的一半。如果你的背對着前門，場地的左側就是諾克諾克最初開業的地方。它非常小，以至於 DJ 臺位於現在基本上是一個雜物間的地方。浴室在外面，在大樓後面，相當於一個戶外廁所。據希拉洪說，在高井和美智子接手之前，這個空間是一家服裝店。他們在 1988 年開放了諾克諾克的另一邊。

爲了瞭解海特街 557 號的其餘歷史，我再次向一直令人稱奇的帕姆·拉森尋求幫助，她是一位當地的歷史偵探，之前在舊金山遺產機構工作。

1929 - 1931 年：大衛·羅伯茨擁有的裁縫店，他住在菲爾莫爾街 245 號拐角處

1932 - 1933 年：由阿伯特·斯托克斯擁有的海特麥芽公司

1937 - 1939：貝爾清潔乾洗店，這是一家在舊金山多地有連鎖店的貝爾清潔乾洗店，其他分店位於菲爾莫爾 2443 號、海德 1044 號、米申 4495 號、波爾克 1220 號和塔拉瓦爾 1012 號

1940 - 1943：16 號郵局（我很好奇它爲何僅作爲郵局存在了三年）。

1944：一家由路易斯·西米納所擁有的花店，他住在街區下方海特街 538 號。

1945 - 1952：另一家名爲普雷斯頓的花店，由威廉·普雷斯頓擁有

1953 - 1957：還有一家叫殖民地花店的，由卡麗·阿布希爾夫人擁有，她於 1954 年將所有權轉讓給歐文·L 和卡麗·休斯，然後在 1955 年轉讓給多蘿西·A·勞裡

1957：殖民地花店，由多蘿西·A·勞裡

1958 - 1960：空置。歷經 14 年，五個不同的人嘗試過後，似乎終於有人明白這個地方不適合開成花店。

1961：一家名爲“抓住一切”的神秘商店，爲瓊·帕克斯頓所擁有

1962 - 1981：傑克·傑克遜擁有的傑克擦鞋店

1982：格倫·格拉費爾曼擁有的“飛翔 A 藝術”。它同時也是格拉費爾曼的繪畫工作室。

1986：它變成了奇特的仙境，即諾克諾克。

鑑於我們沒有關於“飛翔 A 藝術”和“諾克諾克”之間情況的任何文件記錄，我們可以比較有把握地假設那是希拉洪提到的服裝店。

在拉森的幫助下，我聯繫上了 格倫·格拉費爾曼，他的繪畫工作室叫“飛翔 A 藝術”。他如今是在明尼阿波利斯和紐約工作的藝術家，還能就 20 世紀 80 年代這個街區的情況給出一些很棒的見解。

“20 世紀 80 年代早期，海特-菲爾莫爾是衆多藝術家的聚集地。有幾個店面是藝術工作室和畫廊，”他說，“我們組織了一個年度活動，叫海特-菲爾莫爾開放工作室，這有助於營造出一種積極向上的社區氛圍——新的海特-菲爾莫爾全食公司和亨麗埃塔（該地區的第一家同性戀酒吧）給這個街區帶來了穩定和復興。這裡成了市場街以北一個積極發展的藝術家聚居地。”

除了因爲內部裝飾狂野而受歡迎之外，高井還希望酒吧能因音樂風格而出名。

“在那個時候，我們是舊金山除了地震電臺之外，第一個播放工業、環境、舞蹈、酸爵士這類音樂的地方……我記得當時人們不喜歡聽我們的音樂，”上面寫道，“他們覺得這很奇怪。所以我得給夜貓子們播放新音樂，他們 15 年後會喜歡聽……現在大家都喜歡！”

高井融入酒吧基因中的另一件事，是他對日本最著名飲品——清酒的鐘愛。

由於加州酒精飲料管制局僅授予他啤酒和葡萄酒的經營許可證，高井因勢利導，將清酒列爲酒吧的特色飲品之一。

這一傳統一直延續到了現在：諾克諾克酒吧依舊不供應烈酒，而且還有一份品類豐富的清酒菜單。

他們一直注重的是高品質的啤酒，而非諸如密爾沃基等地所生產的大啤酒。

酒吧後面有一個牌子，上面寫着：“沒有百威，沒有庫爾斯，沒有 PBR。”

在希拉洪的引領下，比利時啤酒已成爲諾克諾克酒吧的特色，他們還有一系列優質的酸啤酒。

考慮到他們緊挨着舊金山最棒的啤酒酒吧託羅納多，諾克諾克酒吧不能提供差強人意的選擇。

雖然希拉洪幾乎全盤保留了高井所設計的酒吧外觀，但是有一個重大且引人矚目的變化：窗戶。

你如今看到的大前窗並非向來就有。相反，酒吧曾經更爲昏暗，更具洞穴之感。

大約 12 年前，當希拉洪回祖國伊朗訪問時，當時與他一起工作的兒子薩姆森安裝了這些窗戶。

“我回來後說道：‘哦，天哪，牆沒了。窗戶在這兒……薩姆，你幹了什麼？’”希拉洪說。

但薩姆森的直覺被證實是正確的。如今，當他們每天開啓酒吧時，通常最先被佔的三個位置就在前窗那兒。

在咱們的交談中，一個念頭一直困擾着我：一個來自伊朗的移民——碰巧擁有電氣工程和會計學學位——怎麼就從一位瘋狂且天才的日本藝術家手中買下了一家啤酒和清酒吧？

“我於 1974 年從伊朗來到這個國家，”希拉洪跟我講。“我在餐館工作過，幹過從洗碗工、勤雜工、服務員到經理等所有活兒。我原本想開一家餐館。”

當有一位經紀人告知他在下海特區有一家酒吧要出售時，希拉洪和他的妻子決定去瞧瞧。

儘管這個街區給他們的感覺欠佳，但他們還是查看了這個地方，並被其內部所震撼。

當他們打聽有關餐廳部分的業務時，調酒師指着一塊黑板說道：“火腿三明治。奶酪三明治。火腿奶酪三明治。還有玉米片。”

就在那個時候，希拉洪決定打消開餐館的念頭，轉而經營酒吧生意。

他一接手，黑板就給撤下了。打那以後，他一直當酒吧老闆。

“我永遠都不會退休，”他笑着指着咱們身後的一個地方。“瞧見這兒了嗎？這就是我的墓碑。”

但歐內斯特現在在哪裡？在開設 Noc Noc 之後，他負責了附近 Zip Zap Hair 的室內設計工作。然後，他接着在西雅圖和洛杉磯開設了 Noc Noc，但這兩家店如今都已不存在了。如今，他回到了日本，希望能打造出完全瘋狂的室內設計。

幸運的是，舊金山的 Noc Noc 仍在營業。在這個城市生存 30 多年的經歷讓他們明白，有時必須得改變策略。最近，他們舉辦了更多的私人和半私人派對。私人派對人數超過 40 人，沒有最低消費，平日收費 100 美元，週末收費 150 美元；半私人派對人數少於 40 人，沒有最低消費，也沒有租金要求。

Noc Noc 是一家極具典型性的舊金山酒吧，得知它還有一個同樣典型的舊金山故事，我特別高興。只是在那裡的時候不要連續三次說“Beetlejuice”，因爲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