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最佳,上映3天票房不到500萬,《狗神》不該被埋沒

在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上,有一部電影在放映結束後收到了全場觀衆的熱烈掌聲,它就是由法國著名導演呂克·貝鬆執導的最新力作《狗神》。

乍一看影片片名和劇照,很多人可能會覺得這大概率又是講述類似《忠犬八公》那般治癒系故事。畢竟,近些年來,以狗作爲故事主角的影片大多都採用了類似的創作模版,即講述人與動物的意外相遇,並在之後的相處過程中相互陪伴,得到治癒。

但看完全片,我才明白呂克·貝鬆在《狗神》這部影片中想要和觀衆探討的遠不止“治癒”那麼簡單,無論是主角道格拉斯悲慘的童年經歷、還是他與狗相識相知相伴的過程,以及影片結尾他掙脫現實束縛在擁抱自由的同時走向死亡……整部影片飽含着大量的現實議題,其中反覆出現的宗教符號又同時讓這個故事具有寓言性質的雙重屬性。

《狗神》的故事源自於呂克·貝鬆曾經看到一則真實新聞報道——一位父親將自己的孩子殘忍的關到籠子裡整整四年。

同樣爲人父母的呂克·貝鬆難以想象這位父親究竟是怎樣的禽獸,纔會犯下如此駭人的罪行,更讓他不忍面對的是那位被關在籠子裡的孩子在此後的人生歲月裡將會有着怎樣不堪回首的童年回憶。

如此巨大的痛苦將會對這樣一個幼小懵懂的孩子造成怎樣的心理創傷,當他長大成人後,他又會如何面對曾經經歷的這份痛苦?是將其轉化爲自己積極向上、做個好人的源動力,還是將曾經經歷的痛苦再度反饋給社會,反饋到其他人身上?

帶着這樣的思考,呂克·貝鬆最終完成了《狗神》這部電影的創作。

影片的主角“狗神”道格拉斯曾經也是個心地善良、天真活波的孩童,但他卻因爲救助狗狗,遭到了厭狗並以鬥狗爲生的父親虐待。

父親和哥哥將年幼的他殘忍地丟到狗籠中,一次意外的槍擊更是讓他的雙腿永遠地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但在他悲慘的童年經歷中始終存在着一束希望之光,那就是始終陪伴在他身邊的狗狗們。道格拉斯在狗籠的這段時間裡甚至覺醒了自己的獨特能力,那就是能夠毫無障礙地與狗進行溝通。

在卡萊博·蘭德里·瓊斯的深情演繹下,主人公道格拉斯外在的勇敢頑強,和他溫柔脆弱的內心被表現地淋漓盡致。

在得到警察解救後,年幼的道格拉斯去到了孤兒院,獨自坐在輪椅上的他顯然難以融入同齡孩童之中。是女老師薩爾瑪的出現讓道格拉斯深深愛上了舞臺表演藝術,孤獨自卑的道格拉斯從此學會了如何通過自己的肢體表演和演唱來表達內心積蓄的情感。

不幸的家庭遭遇、殘酷的生存環境以及現實的巨大落差讓年幼的道格拉斯即便擺脫了家庭的束縛,也很難融入眼前這個社會。

從孤兒院出來之後的道格拉斯,在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之後,獲得了生物學的學士學位,負責管理由政府資助的流浪動物收容站。

可現實的拷打很快再次降臨,財政緊張的地方政府決定關閉道格拉斯工作的收容站。好不容易在多年之後與始終愛慕的薩爾瑪重逢卻意外得知她已爲人妻,並且即將擁有自己的孩子。而故事最爲感動的是,即使自己的人生遭遇到如此之多的磨難,道格拉斯依舊選擇艱難地去做一個好人。

接連的挫折打擊讓道格拉斯最終放棄融入眼前這個在他看來異常殘忍同時帶着虛僞的人類社會,而是選擇迴歸於狗羣之中,並通過自己獨特的僞裝棲息於所謂的文明之中,最終實現自己從“受害者”到“狗神”的最終轉變。

但即便如此,成爲”狗神“的道格拉斯也沒有選擇藉助狗狗們的力量來爭強好勝,而是始終保持着自己善良純真的價值觀念,他扶危濟困,面對黑惡勢力的挑戰能夠挺身而出。

當然,道格拉斯的身上同時也展現着人性的多樣性和複雜性,例如他對待保險公司職員的方式雖然非常貼合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但卻很難稱得上是正義之舉。

然而正是這些對道格拉斯內心糾葛的刻畫讓這個人物區別於很多超級英雄類型影視作品中的“反英雄角色”,一向以拍商業電影見長的呂克·貝鬆,這一次並沒有選擇讓道格拉斯成爲一個標籤化的形象,而是選擇將這個角色置於真實的生存處境之下,讓他自然地去去選擇是做自我理想的殉道者,還是爲自己而活的小人物。

正如影片中“GOD”反過來就變成了”DOG”,透過影片中道格拉斯的人生經歷,我想觀衆們對於“神是否真的存在”或許都有了各自的答案,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生而爲人的每個人都有選擇怎樣度過自己人生的權利,道格拉斯也不例外。

影片的結尾道格拉斯最終選擇“自由的行走,走向自己的死亡”,他的身軀沉沉倒在地上,與教堂屋頂的十字架倒影巧妙融爲一體。

《狗神》之所以能夠在新片衆多的2023年獲得觀衆和業界人士的一致好評,與呂克·貝鬆的獨具匠心可以說是密不可分的,這部電影融合了諸多商業片元素,卻爲觀衆講述了一個並不套路化,甚至同時兼具溫情、殘酷與理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