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太可怕了，經血都污染到外太空了！”
大家好，我是田靜。
如果沒出意外，世界上第一個登上月球的宇航員，可以是女人。
60年前，有13名女飛行員，通過嚴苛層層選拔。
卻仍舊被一個荒誕的理由絆住了腳步。
如今她們已是80多歲的年紀，一同坐在咖啡館，仍舊暢聊還未放棄的夢想：
「我總有辦法上去的」。
笨蛋的名字是女人嗎？
去年12月，NASA宣佈了一個消息：2024年，將有第一個女性登上月球。
截至2021年11月，全球共有65位女性造訪太空（包括航天員和商業付費的太空乘客），約佔全部太空造訪者的10%。
其實早在1958年，關於「女性究竟能不能登上太空」，有過一項秘密實驗。
一開始，美國載人航天計劃“水星計劃”，候選人都是白人男性。
2年後，在1960年2月，負責該項目體檢測試的拉夫雷斯醫生，以私人名義，邀請了25位女性飛行員。
他採用與男性同樣的選拔標準，來測試女性是否更適合太空。
最終，有13位女性成功通過選拔，紀錄片《水星13號計劃》，講述的就是這段孤勇的歷史。
這13位女性，用長達60年的抗爭，回答了一個問題：爲什麼女性明明很優秀，社會上卻仍充斥着“女人不行”的聲音。
沃利·芬克是其中最小的女孩，當時她只有21歲。
選拔測試要求在24歲以上，但她憑藉優異的身體素質，被破格錄取。
她從小就表現出驚人的運動天賦，14歲就成爲了職業級射手。
但很可惜，這並不是她被允許擁有的品格。
女人可以用天賦與才華來裝點門面，但絕不能以此謀生。
高中階段，沃利只被允許學習家政課，爲做一個合格的妻子而做準備。
但她不服氣，認爲“男人能做的事，我都能做”。於是，早早地離開高中，到哥倫比亞市學飛行。
當時有一個WASP（女性空軍服務飛行員計劃），女性可以接受飛行訓練，學習駕駛所有類型的軍用飛機，完成戰爭中的運輸工作。
沃利17歲就獲得了飛行員執照，20歲時成爲了飛行教官。
一年後，她接到了“女子太空計劃”的邀請。
△沃利·芬克
這場測試持續了5天，包括體檢和心理測試。
他們用極端的方式，測試一個人的心肺功能、身體含水量，保證每一塊牙齒和骨頭都合乎要求。
比如每天都要灌腸、將零下12攝氏度的水灌進耳朵裡。
沃利不僅通過了所有的挑戰，還在很多項測試中，都表現得比男性要好。
其中一項感官剝奪測試，是所有宇航員候選人，必須要通過的科目。
做法是，把人隔離在一個無聲無光的水箱裡，漂浮至失去五感，就像在遨遊太空。
大多數成年人，3個小時後開始出現幻覺，沃利卻創下了10小時35分鐘的記錄。
而此後被送上天的宇航員約翰·格倫，測試記錄僅爲3個小時。
當時人們禁止女性進入太空的理由是，“她們在技術、體能、心態等方面不如男性優秀”。
但測試結果表明，女性的表現其實優於男性。
按照計劃，通過測試後，她們將接受噴氣式飛行課程和超重力訓練。
可當這份檢驗報告被送往NASA後，卻被要求立刻停止計劃。
他們認爲：讓一名「會來月經的女性」進入駕駛艙是一場災難。
打不破的“第二十二條軍規”
還未到最絕望的時刻。
1962年7月，“水星計劃”宇航員約翰·格倫，完成了環繞地球飛行。
得知此事後，13位女飛行員將重啓“女性太空計劃”的請求，提交到了國會。
她們拿出了測驗報告，在聽證會上據理力爭，向全世界宣告：太空中應該有女性的身影。
但沒人想聽這些，記者關心的問題卻只有一個：“對於女宇航員來說，兼顧家庭是不是很難”？
其中生了8個孩子的珍妮·哈特，被氣笑了。
她在撫養8個孩子的同時，還幫助丈夫成功當選爲議員，仍然積累了2000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和大量航空經驗，並在測試中取得比男性宇航員更好的結果。
我們爲她感到驕傲的同時，也不禁爲此而悲哀。
女人想要證明自己優秀，需要比男性厲害百倍。而男人，只需要享受妻子付出的一切。
但是，儘管她們證明了自己的身體素質優異，也不會影響家庭，最終計劃還是被取消了。
因爲，難以打破的不是偏見，而是規則。
△珍妮·哈特之女
女性在太空計劃中受到的歧視並非明令禁止，而是規則的制定，使得女性不可能達到宇航員的入選標準。
就像是永遠打不破的第二十二條軍規，不得違抗、永無休止。
比如，宇航員需要擁有噴氣式飛機的資格，但法律規定，只有男性可以駕駛。
同時，她們需要有工程學背景，可是該專業，只招收男性。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規定對男性並不適用，約翰·格倫參加“水星任務”的時候，也沒有學位。
除了這些明確的規定，還有一些隱性要求。
她們不能來月經，因爲男人覺得在太空中經血會倒流，威脅女性健康。
但神奇的是，他們不認爲自己身體裡的血液會倒流。
距此20年後，宇航員薩莉·裡德，成爲美國第一登上太空中的女性，她前往太空時，NASA的男士們，詢問她100片衛生巾是否足夠7天的量。
男人們從不給女性解釋機會，似乎他們比女人更懂月經。
於是，他們依據自己制定的規則，單方面地高調宣佈：女人不行。
△約翰·格倫
有人看透了其中的虛僞：“說得倒是好聽，如果他發現女人更適合太空計劃，又怎麼會歡迎呢？”
當時知名的女飛行員傑奎琳·科克蘭，是唯一駕駛過噴氣式飛機的女性，但因爲年齡較大，未通過測試。
在她上聽證會做證前，軍方曾以多種手段對她施壓，如果她同意這項計劃，將會成爲國家的罪人。
最終，她出言扼殺了這項計劃，表示航空成本很高，女宇航員一旦結婚，我們就失去她們了。
權力所到處，皆該有女人
我們經常會在文章裡，提到“男權社會的規則”。
而《水星13號計劃》就是這樣殘忍且刻骨地向我們展示了，規則到底如何作用於女性。
男人們把女性擋在門外，將優秀的女人們從歷史上除名，禁止她們獲得工作和學習的機會。
並塑造出一個僞善的“真理”：女人天生不聰明。
或許他們從心底的蔑視背後，是一種害怕被擊垮的恐懼——
擔心有限的社會分配蛋糕，會因爲更公平的性別規則，被一搶而空。
那些第22條軍規，並沒有隨着時代被打破，反而以一種更隱秘狡猾的方式，讓女性有口難言。
雖然現在女性也擁有受教育的權利，但是根據1999-2015中國教育統計年鑑，60%的女性都在學術活動中受過歧視。
如：能力不行、沒有進取心、應該更關注家庭。
水星13號計劃停止後的很多年裡，沃利曾四次向NASA申請成爲宇航員，每次都以沒有工程學位被拒絕。
爲此，她申請了大學的工程系，結果校長當着她面說：“你是女孩，去學家庭經濟學吧”。
但她仍然沒有放棄，並於去年7月，通過商業太空旅行，以82歲高齡登上太空，成爲歷史上最年長的太空旅行者。
正如卡羅琳在《看不見的女性》一書中寫到：“當人們認爲才華是某項工作的必要條件時，他們的言下之意是陰莖。”
職場裡，有一種專爲女性設立的“玻璃懸崖”職位，即讓女性臨危受命，去做一些看似高位，實爲高危的工作。
他們認爲女性更容易被消耗，更適合做替罪羊。
如果女性成功了，公司會更好。如果失敗了，公司可以趁機恢復任命男性主管。從而加深女性能力不如男性的偏見。
影片的最後，給出了改變這個現象的唯一出路：不僅要鼓勵女性多讀書，更要掌握真正的實權。
水星計劃中的13位女性，加速了美國女權運動。
計劃停止後，珍妮·哈特創立了NOW（美國全國婦女組織）爲婦女爭取權益，夜以繼日地工作，甚至讓身邊的人感到厭煩。
1965，美國推行“反歧視行動，宣稱：“自由是不夠的，比如就一個被鐐銬束縛多年的人來說，你去解放他，讓他站在比賽的起跑線上，然後對他說，‘你可以自由地與其他人競爭’，而你認爲是完全公平的”。
我們要的不是看似公平，而是實際公平。
我們要做的不是打破規則，而是制定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