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經濟與市場經濟

（圖／新華社）

繼「新閉關鎖國論」後，中共二十大召開前夕，大陸輿論場上再起波瀾。著名「三農」問題專家溫鐵軍高調提出「人民經濟」的概念，並提煉出「自主性」、「在地性」、「綜合性」和「人民性」這四大特徵，遭到多位知名經濟學家的口誅筆伐。他們嚴厲指控「人民經濟」一說意在否定改革開放和市場經濟。

與此同時，溫的支持者也奮起反擊，怒斥反對派是資本代言人。眼看左右雙方輪番上綱上線，有司及時採取了降溫措施。相對理性的聲音指出，「人民經濟」在字面上並無不妥，但若以此弱化甚至取代市場在資源配置上的決定性作用，顯然是不正確的。

向鬆祚是率先向溫鐵軍發難的經濟學家之一，他認爲所謂「自主性」就是閉關鎖國，「在地性」就是畫地爲牢，「綜合性」就是企業搞大社會，「人民性」就是重回「一大二公」，總之就是要全盤否定改革開放。

任澤平也點名批評溫鐵軍否定市場經濟，鼓吹回到計劃經濟和封閉。「這是在全球都實驗失敗，億萬人付出慘重代價的。此類觀點不學無術，不尊重常識，流傳甚廣，引發民營企業家普遍擔憂。」馬光遠先是引用了羅素的一段話，「這個世界的問題不在於聰明人充滿疑惑，而是傻子們堅信不疑」，然後把這段話送給溫鐵軍，勸他「做個人吧！」

因炮轟柳傳志和聯想重新走紅的司馬南認爲，溫鐵軍說法無非是講了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特徵共同富裕啥的，無非是講了講改革開放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而不是改弦更張的道理。隨後，司馬南將矛頭直指上述經濟學家，稱他們是海外利益集團「忠實的義犬」，其利益訴求與絕大多數中國老百姓不同。

「崑崙策」等其他左派網站還發表學者的論文，從馬克思主義理論的角度論證「人民經濟」是社會主義經濟的一個本質屬性、是促進社會和諧穩定發展的經濟、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邏輯基礎以及是促進經濟健康良性迴圈的經濟。「人民經濟」是對「權貴經濟」、「附庸經濟」、「寡頭經濟」等資本主義腐朽經濟的根本否定，創造了經濟學的中國學術話語的新範式，是一個有重要積極意義的理論創新。

「人民經濟」之爭中的激烈言論多被遮罩，曾任國務院研究室宏觀經濟研究司司長的李曉西的文章更爲溫和中肯。他提出6個「是否考慮過」，包括「人民經濟」一說是否考慮過中國在堅持全球化上的領導力和號召力、對執行與落實中共十八大以來有關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重大決議的影響、與計劃經濟的關鍵性區別、維護黨和人民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提法上的歷史貢獻等。總之，「人民經濟」是個「高、大、上」的概念，是人民共和國的天然內涵。但若用「社會主義人民經濟」取代「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這就有些令人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