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民粹主義野火燎原（江靜玲）

2023年11月間，極右政治人物懷爾德斯在荷蘭大選意外勝出，專家認爲這爲歐洲民粹右翼樹立榜樣，並教導它們如何成爲政壇主流。（圖／路透社）

二戰終結極右法西斯政權80年後，環顧當前世局走向，令人質疑，納粹又回來了嗎？這不表示新希特勒即將出現，而是二戰後建立的機構和慣例歷經多重危機疲態百出，在許多選民看來，建制派政治階層似乎已經沒有想法了，憤怒的選民尋求政治重塑。這就帶出了我們目前看到的普遍現象和問題：要贏得憤怒選民的支持必須有多激進？極端民粹主義在21世紀會擴大到什麼程度？

今年6月的歐洲議會選舉是至關重要的民主風向球。不幸的是，截至目前，我們可以清楚觀察到歐洲各國極右民粹勢力已爲掌權做好了準備。兩週前，極右勢力在葡萄牙大選中迅速崛起，溫杜拉領導的「夠了」黨得票率較2022年翻倍。這個選舉結果顯示葡萄牙也加入了歐洲民粹浪潮，整個歐洲政治快速向極右傾斜，激進右翼民粹主義已如燎原之火。

這一波的極右勢力涵蓋了諸多憤怒的中產階級，律師、記者、大學教授紛紛加入反建制行列。溫杜拉是代表之一，他曾是神學生、法學教授、稅務稽查員和電視足球評論員，在職業生涯的每個階段，他的政治觀點都變得更極端仇外。在法國，歐盟邊境管理局(Frontex)前局長萊傑裡最近則加入了勒班領導的法國極右政黨民族陣線。

在德國，情況也大致相同。經過多年的禁令和憲法挑戰，極右勢力開始顯得比戰後任何時候都更加穩固。曾經負責監視新納粹分子的前國內安全部負責人格奧爾格·馬森組建了自己的政黨「價值觀聯盟」，皆在吸引反移民選民。德國極右另類選擇黨(AfD)在軍警界都有追隨者。民調顯示，該黨支持率超過20%，在6月歐洲議會選舉和9月東德地方選舉中都有機會執政。

極右民粹主義政黨在本次歐洲議會選舉中將成爲奧地利、比利時、捷克、法國、匈牙利、義大利、荷蘭、波蘭和斯洛伐克的主要政黨，並在保加利亞、愛沙尼亞和芬蘭成爲第二或第三大政黨。德國、拉脫維亞、葡萄牙、羅馬尼亞、西班牙和瑞典，極右翼預計也將獲得更多席位。6月大選後，歐洲議會將急劇右傾。保加利亞的親俄復興黨則可能拿下1席，親俄勢力將首次進入歐洲議會。

迄今所有跡象都表明，歐洲議會候選人今年6月將與義大利梅洛尼領導的民粹主義「歐洲保守和改革黨」(ECR)，以及更激進的右翼組織結盟。值此同時，匈牙利民粹領袖歐爾班則正在商議成爲ECR成員，並籌劃在英國開設學院傳授民粹哲學。他的夢想是把歐洲的極右翼勢力匯爲新政治力量，一旦川普在今年11月美國大選重返白宮，這場21世紀極右政治革命將可順利進行。

此情此景，令人不安。後希特勒時代，西德的整個憲法框架莫不爲阻止左翼或右翼新民粹主義力量的崛起。敘利亞內戰掀起二戰以來歐洲最大難民潮，超過100萬敘利亞難民落腳德國，植下德國民粹主義的新種子，催生德國自希特勒時代以來第一個有機會掌權的極右政潮。過去十年，德國問題逐漸變成了歐洲問題。這個發展恰好符合社會學家所言，大規模的移民浪潮，每次都會帶來一種新形式的極右翼反應。

在已脫歐的英國，執政不滿兩個月的英國前首相特拉斯，1周前在美國與曾任川普白宮首席策略長的班農同臺批評拜登，並向支持川普的英國極右民粹領袖法拉吉示好。特拉斯是英國政壇的變色龍和機會主義者，她從保守右派轉向支持極右的變化，是民粹主義上臺的另一風向標。

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大家都在尋找一個可以「讓我們再覺得偉大」的領導人。但歷史告訴我們，激進民粹主義一旦擦槍走火將是另一場時代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