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用選票制裁豢養網軍的政黨（廖元豪）

新北市議員葉元之質疑，網友上網的IP竟來自行政院國發會，而且還在上班時間留言。（葉元之提供）

新冠病毒肆虐全球兩年多，嚴重戕害了世界的經濟、政治，以及人們過着正常生活的能力。而在臺灣，由政府出資豢養的「網軍」，對民主政治與言論自由造成的危害，並不亞於新冠病毒之恐怖。對於新冠病毒，我們現在至少有篩檢、疫調、隔離、疫苗，以及口服藥物等多種武器來降低其危害，那有什麼武器可以預防或對抗網軍病毒呢？

網軍的確很像病毒。各位天天上網的朋友，尤其是關心公共事務的人，應該都不陌生。尤其在2019年民進黨總統初選期間，賴清德那句「請總統要求她的網軍停止對我的攻擊」，更是讓大家見識到網軍的威力。自此之後，政府出資豢養的網軍，就像義和團、蝗蟲、紅衛兵一樣，一旦出征，寸草不生。所有與政府不同的聲音，與執政黨相左的立場，都會遭到網軍的醜化圍剿，或是在網軍帶動風向下被消音。

除了在蔡賴對決時，能夠在不到1個月的時間將民調翻轉近20個百分點的神蹟外，網軍還有許多跨出國境的「豐功偉業」：扭曲並羞辱大阪外交官並造成悲劇，並出徵WHO秘書長譚德賽、《紐約時報》、拜登、AIT。

政府網軍爲什麼可怕？言論自由不是本來就期待所有的人都能大鳴大放，而且要我們容忍各種尖酸、犀利、嚴苛的批評嗎？那爲何從網軍統治臺灣網路之後，寒蟬效應如此嚴重，風向常被網軍帶着跑呢？

最大的問題在於網軍乃是「隱匿的政府宣傳」。也就是說，政府出資購買網軍言論，而其功能是誇耀政府（或執政黨，或政府官員），同時打擊所有反對的聲音。而這就造成幾個負面效果：

第一，「政府宣傳」僞裝成「人民言論」：明明是宣揚政府政策，但這些宣傳言論沒有標明「政府出資廣告」，還假裝是社會大衆的自發言論，讓人以爲這是社會趨勢。此種「隱藏式宣傳」（covert propaganda）使政府能夠規避監督，違反責任政治。

第二，「以人民爲敵」：網軍不像國際間的「認知戰」，要對抗外敵滲透。相反地，他們專打國內人民。就算遠征WHO，其實主要目的都還是做給國內人民看—凡反我大有爲政府者，必遭網路屠殺。而大部分討論政治的網民其實都是業餘閒聊，哪經得起千百名1450洗版？大家也就閉嘴、消音，少批評政府了。

第三，也是最嚴重的，是「拿着人民的錢打人民」。政府資金乃是納稅人出錢，目的是要實現公共利益，爲人民造福。但網軍的經費來自民脂民膏，卻被用來霸凌人民，鞏固一黨政治私利。

這樣看來，網軍（主要指政府豢養的）跟某些病毒還真的很類似：它寄生於民主體制，卻吸取人民的養分來傷害民主政治。偏偏它繁衍快速、不易被辨認，又經常變種。搞了半天，我們繳稅給政府來傷害自己。加上匿名的特質，它顛覆了「人民監督政府」、「政府向人民負責」的民主精神，異化爲統治者的網路血滴子！

法律上其實不是沒有辦法。其中最主要的方法，就是嚴格禁止「隱藏式宣傳」，明文要求「政府宣傳」必須公開政府出資的事實（所以直接或間接拿錢的網軍都應該標示「政府廣告」…那其實就不可能有網軍了），而且對於違反規定的政府機關甚至契約相對人予以重罰。現行《預算法》第62-1條的「1450條款」在透明化方向上是正確的，但規範不夠細膩，執行上更欠缺追蹤機制與罰則，所以成效不彰。

此外，參考美國對「政府宣傳」的限制措施，還可以包括─限制吹噓個別官員或機關政績的「自我宣傳」（Self-Aggrandizement），禁止以幫助特定政黨或候選人爲目的之「純黨派政治之宣傳」（Purely Partisan Propaganda）等措施。

當然，最麻煩的就是「這個政府」早已食髓知味，根本不會想要認真規範網軍，反而會變本加厲運用網軍。所以最後還是要靠人民自己的「免疫力」─別輕信網路資訊，不要被帶風向，而且看網軍往哪兒帶風向，我們就該往「反方向」來思考。更根本的，就是用選票制裁豢養網軍，以奴欺主，拒絕人民批評的政黨！（作者爲國立政治大學法律學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