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戰爭與和平對兩岸經貿的影響（林祖嘉）

大陸國臺辦18日指控臺灣違背世貿組織（WTO）精神，對大陸歧視性貿易，並支持根據貿易壁壘調查情況採取相應措施。圖爲臺灣外貿協會在臺北舉辦新興市場採購夥伴大會會場。（中新社）

臺灣是一個小型開放經濟體系，高度依賴對外貿易來帶動經濟成長，到現在出口總額依然佔GDP約65%。而在出口當中，中國大陸的佔比又是最高的，去年臺灣對大陸與香港出口總額達到1836億美元，佔臺灣總出口的38.3%；同時，臺灣對陸港的貿易順差達到980億美元，遠超過對全球（包括大陸在內）的貿易順差514億美元。

今年以來，受到全球貿易不景氣與大陸經濟疲弱的影響，今年前8個月臺灣對大陸與香港的出口成長下滑23.4%，使得大陸市場佔臺灣總出口的比例下滑到35.3%，但大陸仍是臺灣最大的出口市場，對臺灣經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臺灣對大陸出口當中，有相當一部分屬於早收清單的降稅項目，去年早收清單項目出口金額達到205億美元，佔臺灣對大陸出口的11.2%，這對臺灣的出口非常重要。此外，去年因爲早收清單項目免稅而省下的關稅支出達到8億美元，對臺灣出口企業的利潤也有直接的貢獻。

除了製造業的生產關係之外，兩岸的服務業與人員往來的關係同樣很重要。在馬政府時代，兩岸維持融洽的關係，不但簽署了23項協議，而且兩岸觀光客往來頻繁。2015年大陸觀光客來臺人數超過400萬人次，團客與自由行差不多各佔一半，在臺支出近2000億元，對臺灣觀光業貢獻很大。不但如此，當時各地紛紛興建觀光旅館，臺灣胃納國際觀光客的能量也大幅提升，2015年臺灣的國際觀光客人數第一次突破1000萬人次，主要是受到陸客大幅成長所帶動的結果。

另一方面，在兩岸觀光客往來頻繁的帶動下，兩岸直航的航點和航班都大幅成長。2015年時，可以從臺灣的10個城市直航到超過60個大陸城市；每週的航班最高達到590個航班，兩岸往來非常方便，同時也大幅帶動兩岸貨運班次，對於臺灣的航空業有很大的助益。

2016年5月，蔡英文總統上任後，因爲不接受九二共識，又找不到一個可被對岸接受的替代說法，結果導致兩岸關係從已讀不回到軍機擾臺，再到現在兵兇戰危的現狀。在兩岸關係急速冷卻的情況下，大陸逐漸禁止觀光客來臺，再加上受到疫情的影響，臺灣國際觀光客人數迅速萎縮。即使現在疫情已經結束，今年到9月爲止，國外的觀光客人數只有436萬人次，如果政府不與大陸協商開放陸客來臺觀光，想要再達到1000萬國際旅客的目標可能會很難。

更嚴重的是，由於兩岸關係持續惡化，大陸也開始對臺灣的部分產品進口設限，例如過去幾年逐漸禁止臺灣的石斑魚、鳳梨、柑橘類及其他農漁產品出口至大陸，這些限制對於臺灣的農業產生一定的影響。另外，今年4月，大陸宣佈對臺灣禁止自大陸進口的2455項商品進行貿易壁壘調查，原本預計10月中旬會宣佈結果，現在又把調查結果的日期延到明年1月12日。因爲這2455項商品中，的確大部分是允許自其他國家進口，但禁止從大陸進口的，因此調查結果違反WTO規定的可能性非常高。

由於現在兩岸缺乏直接溝通的管道，未來調查結果出爐後，大陸是否會直接採取一些報復手段，真的很難說。因爲今年7月，大陸就曾認定臺灣銷往大陸的聚碳酸酯（早收清單項目之一）有傾銷的行爲，而加徵約16%到22%的關稅。未來如果2455項商品調查結果出來，若問題很嚴重的話，大陸會不會中止早收清單項目，甚至於暫時中止ECFA，都不應排除其可能性。但另一方面，兩岸如果可維持良好的關係，比方雙方能夠在九二共識下維持溝通管道，那麼即使陸方調查結果是我方違反了WTO的規定，雙方也可立即坐下來協商，因爲ECFA裡面本就有「爭端解決機制」，可處理兩岸貿易糾紛。

總之，如果兩岸可維持和平與良好的關係，持續保留溝通管道，很多經貿問題就可透過協商來解決；反之，如果兩岸關係不佳，萬一ECFA真的被中止，那對臺灣出口的影響就會非常嚴重。更不必說兩岸如果發生戰爭，對於臺灣經濟的影響更是全面的毀滅，這是大家想都不敢想像的事。＼＼（作者爲國立政治大學經濟系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