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衣競選,裸體整活,AI參政,世界已經癲了

01:諸神之戰

本次羣魔亂舞的東京都知事選舉終於在最近落下了帷幕。

要素過多的候選人揭示板

在這一場“諸神之戰”當中,涌現出了多位狠活兒候選人(共56位,爲歷年人數最多的一屆),近半月以來,持續刺激着網友們的笑點。

“一脫成名”的內野愛裡,憑一舉之力讓電視前的觀衆以爲看錯了頻道,演講中不斷強調“我很可愛吧”等交友宣言,讓背後的手語老師顯得格外喜感。

放 送 事 故

尤其是她在放送現場抱怨太熱,緊接着就把經典影視橋段搬進了現實,肉色內衣與前方名牌那恰到好處的遮擋,讓觀衆頓感“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接下來的這位,更是重量級。

從哥譚市阿卡姆瘋人院裡跑出來的“小丑”(河合悠祐),無縫銜接到了東京都選舉現場,在此之前他不僅參加過千葉縣知事的選舉,還成爲過埼玉縣草加市的一名議員。

制服誘惑名場面

2021年就靠着“禁止使用垃圾一詞,應改名星之碎片”的抽象提案,在網絡上爆紅,這一輪選舉中,他愈加癲狂。

除了提出“鼓勵一夫多妻制”,還請來AV女優站臺,最終靠着裸體元素的政見宣傳海報被請去喝茶了。

最炸裂的那張海報請自行搜索

這兩位真神之外,其餘候選人的整活實力也不容小覷。

來自“從NHK手中守護國民之黨”的福永克也,在以下畫面中無限復讀“幹掉NHK”,幽默的是,本次政見宣讀的直播方正是NHK。

其實GIF一次性錄製了兩段復讀,並非GIF自帶的單遍重複,你就說這直播復讀的質量高不高吧。

來自“愛與和平黨”的後藤輝樹則是知行合一,沒有具體的政見表達,而是現場來了一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用佛心佛法超度了競爭對手與觀衆。

這下徹底Love & Peace了

不過,根據7月8日公佈的最終選舉得票情況,讓人不禁感慨,日本人癲,但不傻。

現任東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以291萬8015的票數高票連任,而上文這些整活達人則全都只收獲了佔比不到0.1%的票數,甚至說不到0.01%。

根據選舉規則,若候選人有效票數未達到總票數的10%,他們將失去300萬日元的保證金,但流量都恰麻了,這15萬RMB就當廣告費了。

票數斷層挺厲害的

有意思的是,在一衆整活達人中,一位名爲“AI 市長”的參選者,竟比位處媒體焦點的那兩位,獲得了更高的票數,總體算是在矮子裡充了高個兒。

AI市長在票數上力壓兩大整活仙人

這位“AIメイヤー”(AI Mayer)即“AI市長”,在所有宣傳海報中它以這樣的形式存在,但它並非一個現存的AI,而是作爲一個競選理念而存在。

在AI市長背後,是一位名叫“松田道人”的企業家兼職業摔跤手,在需要候選人出面的情況下,他會戴上白色假面來闡述AI市長的光輝願景。

或許在他心目中,自己彷彿就是《三體》中降臨派的精神領袖葉文潔,虔誠等待“心中之主”——AI的到來。

AI市長主張用更爲先進的人工智能技術來主導決策,尤其是針對於日本老齡化與少子化危機的相關決策,順帶斥責了東京都政府在提振生育率上的無能。

其次,AI市長建議修改現行的實名制選舉制度,以允許候選人匿名競選,甚至無需公佈參選者的容貌,這樣能消除外貌至上主義,使選舉迴歸政見本身。

正如AI市長的施政綱領,松田道人抽象地隱藏了自己的容貌

AI市長若上臺,將會利用自身在數據處理和透明化上的優勢,最大限度地減少當今選舉與決策過程中的金錢與時間花費,讓所有人,尤其是上班族都能參加日常各種政治活動。

只能說現在都羣魔亂舞了,要是AI市長上臺,那豈不是AI政治大舞臺,有膽你就來。

松田道人背後則是在日本多摩市成立了許久的“AI黨”(全稱:人工智能改變日本黨),該黨認爲不管是多摩市還是整個日本,都已經被腐敗政治家污染,需要依靠AI公平公正,不偏不倚地施政。

“充滿智慧的眼神”

在AI黨看來,人工智能不吃不喝,不需要補助與福利,用技術爲納稅人更好的服務,能更好傾聽民衆的聲音,簡直就是稅金最好的歸屬。

所以,松田道人爲首的AI黨人從2018年就開始積極參選,在現行法律下,松田擔任AI市長的“肉身”,當然也爲此鬧過烏龍。

第一年競選目標爲“多摩市市長”,那年的松田還很瘦

在第一年參選時,很多選民給投票對象寫上了“AI”而非“松田道人”,導致1500多張選票無效,不然都能戰勝一位人類候選人。

在面對部分日本選民的質疑時,松田有着自己的一套解釋。

他認爲AI技術照樣可能會犯錯,所以需要有一個真人來承擔現實責任,而他自己也不會讓AI成爲幌子與傀儡。

本次選舉中質疑AI市長的聲音仍然存在

雖從總體上說,AI市長沒有以更高票當選,大概率是因爲有些“掛羊頭賣狗肉”的不信任感,但日本已經在AI上邁出了更加激進的步伐。

自從錯過了數字化浪潮,日本近年來報復式推動舉國的AI革新,不僅向心心念唸的“印章”與“軟盤”開戰,還宣佈“不會對用於AI訓練的任何數據進行版權保護”,與以往瘋狂保護版權的日本相比,簡直是猛打方向盤。

印章:日本人自己的卡脖子技術

之前寫過的東京都相親軟件就已搭載了AI配對功能,而神奈川縣橫須賀市的市長也早就用上了AI數字人,專門服務於市長的英語演說,當地政府同樣是日本第一個使用ChatGPT辦公的地級政府。

有真人市長再生成數字人,跟AI黨的流程反過來

只能說,活人都已經這麼癲了,暫且不說東京都知事這麼大的官,未來選出一個AI市長或者機構官員,也不是沒可能。

典中典之Win10軟盤

好消息是,日本政府近期終於宣佈要徹底淘汰所有系統機構中的軟盤了,諸國的一小步,着實是日本的一大步。

02:攪局者 or 攪屎棍

無獨有偶,近期落下帷幕的英國大選中,也出現了AI競選議員的景象。

AI Steve,作爲第一個完全由AI生成的議員候選人,它作爲獨立候選人在英格蘭的布萊頓和霍夫選區參加競選。

看似傳統保守的老米字旗,怎麼就率先整起了AI呢?

相比日本的AIメイヤー,英國的AI Steve是一個完整的AI,其由英國企業家史蒂夫·安達考特(Steve Endacott)旗下的AI技術公司Neural Voice創造。

根據真人史蒂夫的闡述,創建AI Steve是爲了向民衆提供24小時的表達與政策制定的空間,人民的政策讓人民自己制定。

Smarter UK(讓英國更智能)作爲參選口號的重要組成部分。

AI Steve最多能同時處理1萬餘次與選民的對話,能充分傾聽選民的訴求,最終依此形成議會議案,而Steve最標誌性的提案還是“在2030年前引入4天工作制”,果然民衆的話沒少聽。

從減免大學學費到支持LGBT,再到移民與住房供應,AI啥都管

同樣,英國現行法律不允許AI直接參選,所以真人Steve做爲AI代理人,若成功參選爲下議院議員,他將會成爲AI Steve在議會的發言人與真人肉身。

AI Steve就是比着真人Steve做的

很多支持Steve的選民認爲,這纔是重塑民主,而不是政治家開的空頭支票以及抽象表演。

在另一邊,經過了本次東京都知事選舉渡劫的日本民衆,對日本選舉的未來愈加悲觀。

坦言:“這是一個民主選舉被褻瀆與玩弄的時代”。

當然,拉選票的時候也得注意人身安全

過去普遍正經嚴肅的選舉,發展到瞭如今的大抽象選舉時代,全球舞臺上,狠人狠活不斷。

就像在英國,抽象選舉照樣不缺範例,頭桶大人(Lord Buckethead)作爲經典科幻反派角色,其從撒切爾時代就開始整活參選,近年來從鮑里斯到特蕾莎,再到蘇納克的場子裡,都有他的身影,且越來越受公衆關注。

雙“桶”戲“鮑”

畢竟頭桶的出現能讓公衆宣泄對現實的不滿,且能對政治人物展開戲謔。

2022年英國內閣辦公室的首席捕鼠官Larry,也曾發佈過“貓咪宣言”,宣佈參選下一任英國首相(Larry For Leader),雖說是惡搞運動,但受到了選民們的廣泛歡迎。

貓好,人壞

大西洋對面的美國則是在2021年國會山騷亂後,讓兩位老頭兒再次開啓了互噴辯論,讓美國選民深感“橫豎都是死”。

《兩小兒辯日》

放眼全球,韓國選舉整得像愛豆出道、墨西哥搞選舉就像黑幫大亂鬥、印度選舉則是騷亂下的無限制格鬥式大賽,熱鬧散去,一地雞毛。

韓式特色,建議選上了先跳個女團舞

再看選出來的人,日本人選出了他們心中只會無腦“增稅”的廢物首相,英國的首相換選也已經進入了“走馬燈”模式,而拜登一睡就睡了四年。

與其說是“諸神之戰”,還不如說是“諸神黃昏”。

正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AI參選者的出現就並不奇怪了,畢竟AI看起來比這羣“類人羣星”靠譜多了。

“請勿高估人類”

出乎意料的是,當前的AI候選人受到了歡迎,但卻拿不下選票,比如AI Steve的票數只佔總有效票數的0.3%,比AI メイヤー佔比稍高一點。

AI參政依舊遙遠,當下充其量是個競選門面與決策助手,核心決策依舊無法離開人。

輿論上的曝光與支持,沒有換來壓倒性的得票,大概率成了選民的情緒宣泄口,所以AI短期內還是難敵人類參選者。

況且,參選人自己的AI,構想上足夠公平民主,但還不夠智能,技術上再強能幹得過OpenAI嗎?

AIメイヤーの敗北

真要把命運放在一個不夠壓倒性聰明的AI手裡,很多人寧願把選票爛在他們鄙夷的政治家手中,畢竟起碼還是人。

但要是讓OpenAI專門開發一個議員AI,或許在未來會有一個逆天的的得票率。

03:機械飛昇,技術降神

美劇《美國衆神》中,以“科技之神”爲代表的“新神”,不斷對以“宙斯”爲代表的舊神發起挑戰。

改編不是亂編,但這何嘗不是一種對“新技術改造舊世界”的野望呢?

沒個傳統神樣的“科技之神”

近年來技術對政治的影響不斷加深,從幾年前的算法干預大選,到加密貨幣Web3等去中心化技術,攪得全球雞犬不寧,直至AI選舉人的不斷出現。

往更遠了說,如今已有對未來“意識監獄”的猜想,引發外網熱議與擔憂。

這個名叫Congnify的意識監獄構想,讓囚犯在幾分鐘的實際時間裡,將感知到長達數年的意識囚禁時間,期間還會讓人們進入到受害者視角不斷接受“精神”上的折磨。

《盜夢空間》中的情節,一場夢的時間,感覺過了一輩子

囚犯倒是“被收拾舒服了”,但更多人擔心此技術若能實現,將會跳出司法領域,對普通人帶來更加消極的影響,就像《黑客帝國》或是《人生切割術》中被利用的人類意識與記憶。

科技發展對國家與社會的影響,不僅僅是AI搶飯碗,或是破壞式創新這類範疇了,何況最近的“蘿蔔快跑”智駕汽車都已經在一夜間讓網約車和出租車司機汗流浹背了,更不用說未來更多翻天覆地的改變。

或許我們也迎來智能時代前的“盧德運動”——紡織工人砸紡織機

AI,幾年前還只是停留在科幻片中的概念,現在早已大舉殺入全球視野,性能指數級的進化,唯一能在物理世界限制AI爆炸的,或許只有算力和資源(電)上的限制了。

就像這場日本選舉,人們的目光都在脫衣上,但AI卻悄悄獲得了更高票。

“如果你夠蠢,起碼在笨上AI無法取代你”

但在另一方面,人肯定不會心甘情願的靠AI降神,把手中的權力拱手相讓,把AI當作“工具”,還是淪爲AI的“工具人”,未來還有很多的架要掐。

不過,我們依然有理由去擔心這樣的情況出現:

“起初,人們以爲AI參選只是一個玩笑。”

參考資料:

1、First AI Mayor is Here: Introducing Yokosuka’s Virtual Katsuaki Kamiji.Tokyo Weekender

2、東京都知事選挙 現職の小池百合子氏が3選【開票結果】.NHK

3、AIメイヤーは誰?正體の松田道人は元Yahooのプロレスラー

4、Inside Cognify, the ‘prison of the future’ where AI rewires your brain.DAZ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