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冕影后”郝蕾的瓜
一
1993年,年僅15歲的郝蕾被父母送到了長春電影製片廠。
儘管她從小就喜歡唱歌跳舞,學習表演也是她長久以來的夢想,可是初次離家的恐懼讓她抱着製片廠門口的大樹哭了一星期。
離家闖蕩的不適感,除了體現在心理上,還出現在了生活上。
宿舍樓很偏,晚上燈也不亮,年幼的郝蕾被嚇得不敢吃飯、上廁所,只能向同寢室年齡比較大的姐姐們求助。
後來郝蕾母親一箱箱的買了很多方便麪、火腿腸、礦泉水等送到寢室,爲的就是讓同寢室的“大人們”能幫忙照顧一下女兒。
學習、生活都很艱苦,郝蕾卻咬牙堅持着沒回家。她告訴自己“我如果走出來,我就不能夠回去”。
同一時期,未來將與郝蕾發生重大感情交集的鄧超,生活也發生了鉅變。
鄧超原本是個好學生,成績極爲優異,但不知哪根筋突然“變異”,他開始染髮、打耳洞、打架......一派江湖小混混作風,甚至給自己闖下了“混世魔王”的稱號。
與鄧超的不務正業相比,郝蕾性格大大咧咧,行爲處事卻都中規中矩。
第一次上表演課時,老師告訴她:臺上是隻虎,臺下是隻鼠。
這句話成了郝蕾未來演戲生涯的座右銘。
“你如果臺下是一隻老虎,多可怕!那麼就意味着我以現在的穿着、打扮、髮型走在大街上,那麼大家都去關注你了,你就沒有時間去觀察其他人的生活,那你怎麼做演員呢?最後只能在臺上淪落爲一隻老鼠。”
從小開掛的郝蕾很快接到人生第一部作品《青蘋果紅蘋果》,沒曾想卻讓她看到了演藝圈複雜的一面。
二
出去拍戲前,電影製片廠的領導告訴她“這個圈子是一個大染缸,並不是像你們想的那麼單純。”
天真稚氣的郝蕾想都沒想就說“那沒有關係,我們都是蓮花啊”。
當郝蕾在拍戲過程中真正遇到團長告誡過她們的事情時,比如女演員之間爭名奪利,化妝有意分出美醜,年齡大的演員不再像平時那般和藹可親,郝蕾內心大受震動。
這時她才明白,人性在極端的競爭狀態下,會變得面目全非,這對於十幾歲的孩子而言,衝擊太大,也太難理解了。
當然,成長總會伴隨很多煩惱,時間的步伐卻不會因此而稍等片刻。
1996年,郝蕾如願考入上海戲劇學院,與聶遠成爲同學,可惜除了這兩人比較知名外,其他同學大都成了綠葉老戲骨,臉熟名不熟。
同樣是96屆的北電,卻出了趙薇、黃曉明、陳坤、祖峰、顏丹晨等名聲響亮的演員,未來與郝蕾一起主演《頤和園》的郭曉冬,也在其中。
而此時的鄧超,剛“改邪歸正”不久,正與初戀女友聶寧打得火熱。
三
1997年,郝蕾對愛情仍舊是空白一片,卻意外接到了《十七歲不哭》中楊宇凌一角。
當時郝蕾是劇組中年齡最大的演員,但她與“大黑牛”李晨仍舊將學生時代的懵懂愛情,演繹的惟妙惟肖。
《十七歲不哭》讓郝蕾一夜成名,同時帶來了新的煩惱——她發現自己一直在演學生,從中學到高中再到大學,不斷重複同樣的角色。
這對於喜歡給自己設置障礙的郝蕾來說,是難以忍受的。於是她加入了另一劇組《姐妹》,飾演了一位房地產女老闆。
但問題也來了,年僅19歲的小姑娘,如何演繹出40歲女人的成熟風韻呢?
後來郝蕾表示,當時沒有經驗只能用一些技術手段強撐,現在看來演的比較幼稚。
不過市場需求跟演員感受從來都是兩碼事。
《姐妹》播出後,有很多類似戲組找到郝蕾,希望她仍以女老闆的形象出演,甚至不乏手機廣告商找上門,但都被她拒絕了,因爲這同樣不是她想要的。
轉眼到了2002年,此時的郝蕾已經有了《少年黃飛鴻》《初戀的故事》《相約青春》等多部作品,但在她心中都遠遠比不上《少年天子》的分量。
除了這部戲讓她廣受關注之外,她還遇到了“這輩子最驚心動魄”的愛情。
四
此時的鄧超,剛與初戀分手不久,生活比較窘迫,每天過着劇組試戲、話劇院上班、出租屋睡覺“三點一線”的生活,直到進入《少年天子》劇組,纔開始了觸底反彈。
可以說,郝蕾與鄧超皆被《少年天子》改變了人生走向。
不過對於這段戀情,郝蕾有過掙扎和迷茫。她獨自一人出去旅行,待在海邊,耳邊不斷循環播放着陶喆的《沙灘》,經過4天的考慮才終於做了決定。
只是深思熟慮也沒有讓這段戀情一帆風順,畢竟生活本身就是各種意外的集合體。
很多人都以爲郝蕾與鄧超的分開是因爲《頤和園》的緣故,劇中郝蕾與郭曉冬大尺度的演繹讓鄧超難以接受,並最終使兩人走到分手結局。
實際上導演婁燁找到郝蕾時,她是唯一拒絕這個角色的女孩。
當時的郝蕾與鄧超,已經過了戀愛最熱的時期,生活與思想上的矛盾日益顯現。
“如果接拍《頤和園》,會讓我失去愛情”,這是郝蕾當初拒絕這部戲的原因。
可是有兩件事出乎了她的預料。
一個是郝蕾推掉戲,與男朋友之間的感情並未緩和,這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我早就失去愛情了”,另一個是導演婁燁居然讓劇組硬生生等了她一個半月,這份執着讓她感覺不可思議。
更讓郝蕾沒想到的是,這部戲對她的影響要比她以爲的深遠的多,甚至成了後續男友必須要經受的考驗。
五
進到《頤和園》劇組,拍攝過程並非一帆風順。
有一場戲重複拍了47條,每一條都在調整,直到郝蕾精疲力盡,再也找不出更好的狀態,甚至讓她有了一些火氣。
這場戲當時是在學校拍的,她演着演着直接從走廊回到了宿舍,所有人都以爲她還在演,還會出來,所以機器一直沒有停,直到膠片全都跑完。
之後郝蕾沒有向任何人解釋,她認爲導演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沒法調整了沒必要解釋。
這種想法其實更像是一種小女生想當然的任性“你應該知道我發生了什麼”“我不需要解釋你也得明白”......
過了很長時間,導演婁燁過來了解情況,之後就讓大家收工了,畢竟演員的情緒對於表演來說太重要了。
郝蕾的小任性,不但體現在演戲過程中,還體現在感情上。
《頤和園》雖然在國內沒有上映,卻在國外備受好評,這同時把郝蕾置於輿論風口。
面對種種非議,郝蕾大方迴應:在片場,需要我面面俱到地完成各種規定”動作“,根本顧不上想自己的身體。
可惜這番大膽言論,不但沒有平息風波,反而讓她更受爭議,就連男友鄧超,都選擇了分手。
不過,郝蕾的感情空窗期並不久。
2005年,27歲的郝蕾與24歲的李光潔在拍攝電視劇《密令1949》相識相戀,並於次年登記結婚。
後來在一檔節目中,李光潔自曝戀愛細節,他表示當年求婚時精心準備了一張滿是創意的手繪卡片。
郝蕾更是稱讚李光潔文化修養很高,心智很成熟,在年輕演員裡面不多見。
這份評價與其說是稱讚李光潔,不如說是對上一段感情的總結。
郝蕾是一個有主見、有想法,還有一些小任性的人,這就需要另一半給出足夠的包容與體貼,而比郝蕾還要小一歲的鄧超,年輕時期就不走尋常路,兩個同樣很有主見的人遇到一起,摩擦出激烈火花就不足爲奇了。
而且在對李光潔的評價上,郝蕾再一次下錯了結論,尤其兩人離婚後,就顯得更加不真實。
六
當時的李光潔還僅是一個影壇新人,直到與郝蕾結婚後,資源逐漸轉好。
2008年,李光潔憑藉顧長衛執導的《立春》轉職成爲“演技派”,獲得不少專業人士的認可。他甚至當着媒體的面宣稱會在不久的將來爲妻子郝蕾補辦一場隆重的婚禮。
可是婚禮沒等到,吃瓜羣衆卻等來了兩人離婚的消息。
2009年,對郝蕾來說是連續“爆雷”的一年。
3月份,郝蕾去銀行打印明細單,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銀行卡在前幾天發生了兩筆交易,5000塊錢被取走了。
但她清楚地記得當天自己根本沒出門,自然也不應該產生消費記錄。情急之下,郝蕾選擇了報警處理。
後來經過取證,是郝蕾的私人助理盜刷了銀行卡。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郝蕾不敢相信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更加讓她難以接受的事情,還在後面。
5月份,李光潔被偷拍到夜會美女。
這件事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畢竟前腳剛說完要跟郝蕾補辦婚禮,後腳就幹出這檔子事,擱誰都知道有大瓜吃。
果不其然,郝蕾與李光潔分別做出了澄清,表示兩人已經分居,但感情問題與牽手照無關。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吃瓜羣衆恐怕難知細節,但是兩人的結局,似乎早已註定。
後來李光潔接受採訪時曾表達過自己的婚姻觀——男主外女主內。
現在雖說一直都在倡導男女平等,但在一些傳統觀念上不是說轉變就立刻能轉變過來的。
如果郝蕾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優柔寡斷不擅長做決定,那麼確實可能會像對外宣傳那樣成爲“絕種賢惠妻”。
可是郝蕾是誰啊?有主見、有想法、膽子還很大。當初與鄧超熱戀,雖然做了一定程度的妥協,可仍舊不會完全拋棄自己迎合對方。
現在李光潔拋開初識時的成熟表象,暴露出大男子主義的內心,就讓兩人的婚姻產生了難以消除的隔閡。
對於這段感情,郝蕾以“如果我保護不了我的婚姻,我也會好好保護我自己”作了總結。
從小離家,讓郝蕾極度沒有安全感。
現在先是遭到好友偷竊,又遇上自己婚變,不安全感可以說是達到了極致。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但正像那句話說的,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必定會替你打開一扇窗。
七
2010年,郝蕾憑藉《第四張畫》,拿到了電影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獎。儘管這是她職業生涯中,爲數不多比較有分量的獎項,但在頒獎當天,她仍舊沒能親自到現場領獎。
也許對她來說,獎項都是虛名,自身演技纔是根本,多年下來,很多人都將她視爲“無冕影后”。
這一點,在同是婁燁執導的《浮城謎事》上,再次印證了。
2012年,《浮城謎事》上映之後先後入圍第65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和第49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劇情片等獎項,最終拿下“金馬獎最佳新人獎“”亞洲電影大獎最佳電影“”亞洲電影大獎最佳編劇“等多項大獎。
郝蕾飾演的的陸潔,雖多次提名最佳女主角,可最終都淪爲陪跑結局。
事業上的缺憾,卻再次在感情上得到了補償。
在光棍節當晚,郝蕾突然曬出一張手帶戴戒指的照片,表示“堅信幸福的人終將幸福”,其後,郝蕾再發微博,承認“那是我的訂婚戒指”。
但讓人不解的是,郝蕾很快清空微博並關閉評論功能,只留給網友一個大大的問號——郝蕾訂婚了,未婚夫是誰?
後來經圈內好友透露,郝蕾的未婚夫叫劉燁,是一名圈外的公務員。
從劉燁的身份就不難理解郝蕾清空微博的迷之行爲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娛樂圈的八卦新聞與粉絲關注,是難以承受之重,郝蕾出於保護的考慮,想低調處理自己的感情。
與前任們一樣,劉燁也經歷過郝蕾的考驗——
那是郝蕾與婁燁合作的第二部戲,《浮城謎事》的發佈會上。當時是把婁燁的所有片子都做了一遍回放,其中就包括《頤和園》。
郝蕾就問劉燁要不要去看,因爲這部片很難在國內看到放映。出乎預料的是,劉燁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播放影片過程中,郝蕾就一直觀察男友,最後按奈不住給他發了一條信息問“你不會尷尬吧”。
誰知男友看都沒看她說“我是來看電影的,不是來跟你探討問題的”。
郝蕾聽完頓時感覺“狹隘的居然是我自己”......
八
一年後,郝蕾生下一對雙胞胎,眉眼之間有着掩飾不住的幸福之情。
可惜這份幸福只短短維持了6年,跟她渴望的一生一世比起來相距甚遠。
2019年, 郝蕾被拍到與一名異性打情罵俏,舉止親密。
出人預料的是,郝蕾工作室很快就給出了迴應:與孩子爸爸早已離婚,沒有狗血、沒有性格不合,只是緣分盡了。
從聲明可以看出,郝蕾語氣平淡,不喜不怒,更加沒有對另一方的指責,反而讓網友不要去打擾作爲普通人的孩子父親。
至於離婚多年,爲什麼直到照片曝光才發出這則聲明,就要見仁見智了。
人生無常這幾個字,跟郝蕾可說是過分契合。
她說自己不貪名,不貪利,只貪愛,結果三段戀情兩段婚姻,全都走到了盡頭。
她說夢想把自己的演技寫進教科書,可在日益精進的演技背後,卻是得獎寥寥、陪跑多年的殘酷現實。
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郝蕾心直口快,對演技毫不含糊的性格卻沒受到絲毫影響。
今年出現了一檔討論度極高的綜藝節目《導演請指教》,郝蕾與王晶、陳祉希、方勵共同成爲四大製片人。
這檔節目獨具特色的將導演、演員、製片人、影評人、大衆觀影團等跟電影關聯密切的人員聚集在一起,針對導演組提供的短片各自發表意見。
衆人脣槍舌劍的盛況,被網友戲稱爲“大型吵架現場”。
在針對年輕導演寧元元的《五行書院》做點評時,知名影評人賽人以“很多好的表演,全部來自好的導演,沒有好的導演,不可能會有好的表演”的偏激觀點成功激怒了衆人。
導演吳中天表示讓尷尬的表演出現是導演的問題,但是演員演得好不是導演的功勞。
郝蕾更直接“您先去學學表演我們再來討論好嗎”。
如此不留情面的話,可以感受到郝蕾的憤怒之情,畢竟她自己就是演員出身,賽人一句話就輕易抹殺掉了演員背後的艱辛,這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郝蕾從15歲青澀入行到43歲坐在製片人位置,她的生活、情感、事業都曾經歷過高潮與低谷,但對演技的追求,卻有着一種難言的執着。
也許正如她自己所說,她立志要做的不是 演員,而是表演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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