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馬分家 李光耀泣不成聲

新加坡建國總理李光耀。（新華社）

不確定的國家：李光耀與新加坡（時報出版）

李光耀於八月八日早上回到新加坡，要還沒簽名的內閣成員來簽名，午後讓軍機將兩份分家文件送交東姑。

內政部常任秘書史坦利．史都華監督政府公報的印刷，政府印刷局局長與他的手下被鎖在印刷廠裡開始印刷，不讓他們與外界接觸，直到八月九日（星期一）早上十時。李光耀也安排在金馬侖的家人回新加坡，並在官邸過夜，以防第二天宣佈獨立時新加坡暴動。

在吉隆坡，根據《吳慶瑞傳略》，原本要在八月九日才告訴赫德分家的事，赫德卻在八月八日獲知消息，他在吳慶瑞、伊斯邁等人吃晚餐時，怒氣衝衝地闖進來，暴跳如雷地指責他們，弄得伊斯邁也生氣。

吳慶瑞說：「就像我們，他們（伊斯邁等）也覺得像獲得釋放的囚犯。這證明我們使彼此緊張不安的程度。所以，當雙方都決定彼此受夠了，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把他們拉回去。」

八月九日早上十時，新加坡所有電臺的節目中斷，廣播員播報新加坡總理的獨立宣言。約四百字的華文宣言分五段，最後一段說：

現在，本人李光耀，以新加坡總理名義，代表新加坡人民與政府，宣佈從一九六五年八月九日開始，在自由，正義，公平的原則下，新加坡將永遠是一個自主，獨立與民主的國家，在更公平，更合理的社會裡，誓必永遠爲人民大衆追求福利與快樂。

同一個時間，馬來西亞國會也宣佈新馬分家。

李光耀說，昨晚他時睡時醒，半夜爬起來好幾次，記下種種要做的事。早上很早就起牀，他決定不自己宣佈獨立，他有好多事要做。

正午十二時，李光耀在新加坡電視臺會見記者。記者要求李光耀概述導致獨立的原因，李光耀談及杜進才因爲是馬來西亞團結總機構主席，不願簽字時說：

我告訴東姑，除非東姑讓他相信，沒有其他辦法——我不知道杜博士是否要公開這封信，他最終必須公開這封信——但是，東姑只簡單地告訴他，沒有其他辦法，如果我們堅持下去，必定有很多紛亂……每一次，我們回顧這一個時候，我們簽署這協議，讓新加坡脫離馬來西亞的時候，對我來說，這是一個痛苦的時刻，因爲，我們的一生，一生……我都相信兩地的合併和統一……

李光耀的聲音顫抖，接着補充：

我們通過地理、經濟和親屬關係聯繫在一起，它打破了我們堅持的一切……你們不介意我們稍停片刻。

李光耀泣不成聲，記者會未完，歷史已在這裡定格。

這樣的畫面，無端端教人想起，一九五九年三十七歲的蒂凡那在廣州火車站，擁抱着小他十歲陳貢元告別時，緊握着他的手，熱淚盈眶地用馬來語激動地向他保證：

「Kita mesti boleh berjumpa lagi di-bawah matahari tanah ayea kita。」

我們一定能在祖國的陽光下再見！（五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