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追平22集,王一博新劇,屬實有點東西!

《追風者》高開暴走,越看越好看。

沒廢戲沒廢筆,主打一個“精彩後面更精彩”,來展開說說。

一,可不只是青梅竹馬

牛春苗上線之後,魏若來痛失本名、變回狗牯仔,“七歲還尿牀”“差點因爲一根糖葫蘆被人販子騙走”等童年往事被全面大起底。

牛春苗也一戰成名,以“二十塊,一口價”成爲CP界的一股清流,低價大甩賣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張口就是“差點成望門寡”。

一邊是世家千金沈近真、一邊是農家發小牛春苗,但你不會覺得魏若來的故事是常見“大男主紅白玫瑰式YY”氣的;因爲魏若來既是焦點化的、又是去焦點的,幾對不同CP相處既是高度類型化的、又是去類型化的。

來,先說焦點化和去焦點化。

魏若來當然是焦點,他的成長線是故事核心主軸之一,但沈近真也好牛春苗也罷,都不是隻圍繞着魏若來轉的鶯鶯燕燕。

沈近真心中有家國天下有至高理想,表面上是名門貴女、敵方兵工廠骨幹,實際上猶如暗夜女俠客,千里走單騎、闖千山過萬關斬賊首級(雖然未必斬成功),一身錚錚骨、一顆赤子心。

小情小愛那點小事她看不上,她接近魏若來,主要是奉命爭取帶他走上光明之路。

至於牛春苗,來大上海是要幹大事賺大錢,她是生命能量很飽滿的姑娘,區區一個魏若來、當然也不足以困住她的人生。

於是,就出現了牛春苗瘋狂大甩賣、低折扣處理魏若來,而沈近真完全不想要的爆笑名場面。

你看,好的作品不必侷限男頻女頻,角色不分性別悉數飽滿精彩,她們纔不是大時代大男人的小背景板呢,她們都是自己的漫天星辰。

其次,說說類型化和去類型化。

沈近真是廣義上的契約捆綁型,因某個理由而接近;牛春苗是青梅竹馬型,隔壁的師徒CP沈來之筆,魏若來和林樵鬆的對照組,魏若來和黃秘書的對照組,每一種CP本質上都在常規類型之內,但呈現效果都不拘泥於類型的生硬殼子,都落地生根有聲有色。

從某種意義上說,鄉土江湖氣霸氣的牛春苗,也是精英化正規化的魏若來曾經的來處,是他更廣義的“蒼生聯結”。

牛春苗也補上了“魏若來是如何長成的”最終一環。

你看見她就明白了,魏若來小時候雖則經濟條件差,但生活並不是絕望只有苦澀,小夥伴們一起打打鬧鬧嘰嘰喳喳的生活,貧窮但快樂、拮据但旺盛。

從某種意義上說,牛春苗和魏若來都是很旺盛的人,只是一個外顯一個內斂。

魏若來將種種強烈的意志和訴求、規整放置在某個目標框架之內,過得更井井有條更有章法;

而牛春苗則是無緣遇上正確指引的那般魏若來,也聰明也旺盛也鮮活,但更接近一種野蠻生長的狀態。

看他們倆打打鬧鬧互相嫌棄,如同看春天努力生長的兩株樹,不一樣的姿態、一樣盛開。

二,師徒:魏若來信的是沈先生之路

《追風者》中這條師徒線,名義上從“魏若來從此是我的關門弟子”開始,實際上當然早在這之前就已經波濤洶涌很久。

是從小小溪流,到瀑布喧騰、飛流直下,再到大河波瀾壯闊、黃秘書阻攔無門空興嘆。

值得說的戲很多,比如14集中魏若來被嚴刑拷打被下藥之後,沈圖南前來探望,很動人的名場面。

先說“不說的部分”。

不說的內容,永遠比說更動人。

魏若來認下搶劫罪,辯白搶槍是爲了,說到“是爲了”便不再往下說。

你看,工作上的捷徑是“某些時候說比做更重要”,但實心眼的魏若來對沈圖南,哪裡只是對上司呢,他拿命去做也不肯說。

怕說了像邀功、怕像以此爲籌碼請先生救自己,更怕先生本就想救自己、所以自己會成爲拖累先生的人。

魏若來說的是先生放心,是臨別遺言,是死也不會說出對先生不利的話。

人究竟爲什麼能熬住極刑、跨過生理極限,也要拼死保護別人?沈圖南於他而言,可不僅僅是知遇之恩。

提攜玉龍爲君死,因爲沈圖南是光是希望,是滿目山河瘡痍大地上的種子,是活下去的精神之藥。

起初的魏若來,不明白兄長爲何寧死不肯去醫院,懷抱至親屍骨、飲恨哀泣暗夜中;後來的魏若來,景仰沈先生一身清正、一世才華、一把籌謀,在詭譎風雲中如清風朗月照春山,覺得跟着沈就能治好這塊土地上的病。

沈之於他,不僅僅是虛的精神層面的主義,也是實的情緒維度的溫暖。

對那時的魏若來而言,跟着沈先生做大事,纔是救國救命轟轟烈烈的一生,否則就是蠅營狗苟隨波逐流的一輩子。

他願意耗盡他的青春和熱血,願意抗住所有凌遲般的痛苦,成全自己心中至高至美至純至聖的“沈先生之路”。

所以你可以想象,當後續發現這條路走不通、發現南京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之時,魏若來又當如何破碎。

魏若來受刑戲份,有好幾個不同階段,對抗拷打和藥水是爲傲骨初心,面對沈先生則是“訣別遺言”,很剛毅又很破碎。

被打時是以死抗爭和寧死不屈,被沈先生問話時是“若來無以爲報,願燒此殘生、爲先生長路點一把火”。

三,兄妹:骨血之親、陌路之慟

沈家兄妹對峙的戲份,還沒到真正揭開對立立場的高潮(沈近真依舊未對兄長承認真實身份),但縱使只是這個階段,就已經很動人。

在外,康爺審問沈近真,和此前林樵鬆來央行抓人反被魏若來“我報警了”“我寄了裝在電力公司信封裡的自首信”反將一軍一樣,審判者和被審判者,名和實、正和邪,都有鮮明倒置、微妙諧謔喜感。

讓“窮兇極惡的反動派”笨賊,被聰明勇敢的英雄們戲耍,提供雙重價值快感。

但在內,在沈家家庭內部,兄妹二人在父母靈位面前,則完全是另一番揪心景象。

沈圖南無法理解妹妹投入的是光明正確的陣營,他以爲妹妹於家於國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都走在釀成大錯的邊緣。

在外,他依舊風雷救妹妹,“這是私怨,動我妹妹我和你死磕到底”。

在內,他同樣掙扎於對錯大義和骨血親情間。

沈近真的困境,一方面是欺瞞至親的愧疚,一方面是無法和他們辨明黑白對錯的無奈。兄長是另一條道路上堅定的信徒,信仰如山嶽不可撼動,沈近真那樣勇敢,無畏生死,但她既怕成爲他心中叛國叛黨叛宗叛親的罪人,也怕叫不醒要和錯誤道路共生死的兄長。

時代的車輪滾滾而來,兄妹二人分立兩道,至親難與言,很悲劇。

你看,類似的親人/愛人/朋友分道揚鑣的故事,諜戰片中滿地都是,模式本身很老套,但沈家兄妹依舊動人。

歸根結底沒有人是扁平符號,每個角色都是立體的有血有肉的人,生死對錯善惡喋血上海灘,讓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