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國資基金大膽試錯,激活創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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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一紙文件,攪動了整個創投圈。10月24日,深圳發佈了《促進創業投資高質量發展行動方案(2024—2026)(公開徵求意見稿)》(簡稱《行動方案》),首次提出“大膽資本”,未來要力爭形成萬億級政府投資基金羣。

文件發佈後,次日的A股及港股市場上,創投概念股集體大漲。截至A股10月25日收盤,大衆公用、中國高科、復旦復華、市北高新、中國寶安、電廣傳媒、華控賽格等20多隻創投概念股掀起“漲停潮”;港股市場上的大衆公用也一度大漲超126%,最高觸及3.4港元/股。

可見這一紙文件的“核彈效應”。多名業內專家在接受南都灣財社記者採訪時分析認爲,該方案在國內首提“大膽資本”,支持國資基金大膽試錯,發揮財政資金的槓桿放大作用,這有助於提升投資積極性和創新能力。未來一旦在全國範圍內形成示範效應,將有助於推動創投行業的高質量發展,促進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實現經濟結構的優化調整。

“爲深圳科技及產業創新提供更大金融支撐”

在此次《行動方案》中,深圳提出發展“大膽資本”“耐心資本”“國際資本”“產業資本”四大資本。其中,深圳在國內首提“大膽資本”,尤爲受到各界的關注。

該《行動方案》指出,在發展“大膽資本”方面,優化提升政府性投資基金引導帶動作用。加快壯大“20+8”產業集羣基金體系,加快基金投資進度,支持國資基金大膽試錯,發揮好財政資金的槓桿放大作用;試行財政專項資金“補改投”,通過市場化方式提高財政資金配置效率;首次提出分類研究降低子基金返投認定和要求;構建投資容錯和盡職免責機制,實行差異化考覈監督制度,區分基金屬性,提升投資積極性。

可以說,一字一句直擊當下創投行業的痛點。近年來,在多重因素的影響下,國內LP出資結構發生了顯著變化,過去以市場化資金爲主,轉變爲國資背景主導投資市場。清科研究中心數據顯示,2023年具備國資背景的LP披露的認繳出資總規模佔比達出資總規模的77.8%,市場化LP出資規模不足30%。

而國資向來追求保值增值,對風險的容忍度相對較低。相關負責人由於擔心投資失敗後被問責追責,往往不敢投。因此,國資LP主導下的投資市場,活躍度較低,難以發揮風險資本對創新創業的支持。

中國(深圳)綜合開發院金融發展與國資國企研究所執行所長餘凌曲認爲,一方面,“大膽”是創投資本應具備的屬性,創投要更好服務創新創業,需要主動承擔更大風險;另一方面,“大膽”是對國資創投、政府引導基金提出更明確要求,以國資及政府引導基金率先承擔風險撬動社會資本參與創業投資,提高國資及政府引導基金的槓桿放大效應。

爲何深圳能夠在國內率先提出發展“大膽資本”?餘凌曲認爲,在創投發展過程中,深圳充分認識到現有國資監管體制、考覈機制等與創投發展不相匹配,國資創投難以有效發揮作用。深圳提出容錯機制,是從問題出發,支持國資創投擺脫傳統國資監管體制機制的約束,更好利用市場規律推動國資創投及創投行業的長遠發展。

廣東省體制改革研究會執行會長彭澎則向南都灣財社記者指出:“創投行業的特徵就是風險大、利潤高。因此,試錯成本免不了,關鍵看有沒有暗箱操作、利益輸送、尋租謀私。《行動方案》建立風險容忍和盡職免責機制,就是要有規則規範,有法可依、於法有據。”

在餘凌曲看來,培育發展“大膽資本”,一方面給深圳創投行業及金融中心帶來更多“增量資源”,一方面也爲深圳科技及產業創新提供更大的金融支撐。未來,伴隨着效果越來越突出,必然會在全國形成引領示範效應。

培育壯大“耐心資本” 引導多元資金進入創投行業

今年4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強調,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積極發展風險投資,壯大耐心資本。“耐心資本”開始進入大衆視野,也爲我國的資本市場注入了新的變量。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行動方案》在培育壯大“耐心資本”方面,也提出了諸多創新舉措。如推動保險公司、資產管理機構等在深圳設立千億級基金羣,主要投向集成電路、生物醫藥、人工智能等領域和電子信息、生命健康、高端裝備、先進材料、新能源汽車等重點產業。

而爲了增強創業投資機構籌集長期穩定資金的能力,《行動方案》還支持投資科技創新創業企業的創業投資管理機構和公司制創業投資基金髮行5—10年中長期公司債券、科技創新公司債券。同時,提出分類研究降低子基金返投認定和要求,對於種子和天使等初早期基金,探索取消返投時序進度、資金規模等要求。

《行動方案》還提出,對選擇單一投資基金覈算的創業投資企業個人合夥人股權轉讓所得和股息紅利所得,按照20%稅率計算繳納個人所得稅。公司制及有限合夥制創業投資企業和天使投資個人採取股權投資方式直接投資於種子期、初創期科技型企業滿2年的,可按照投資額的70%抵扣應納稅所得額。這些稅收優惠措施將有效降低創投機構的稅負,鼓勵其進行長期投資。

廣州工商學院新質生產力與粵港澳大灣區研究院執行院長、教授蔡春林在接受南都灣財社記者採訪時表示,培育壯大耐心資本,一是可以提供稅收優惠和財政補貼,降低長期投資的成本;二是建立長期資本的投資平臺和渠道,如政府引導基金和社會資本的合作,引導更多的長期資金進入創投領域;三是加強對長期投資的監管和激勵,確保資金的穩定性和長期性;四是通過政策引導和市場機制,鼓勵更多的耐心資本投入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的關鍵領域。

蔡春林認爲,長期資本對創投行業乃至整個資本市場及金融強國至關重要,它有助於支持企業穿越初創期的資金瓶頸,實現持續的技術創新和市場擴張。

而當下,國內的創投行業正面臨寒冬。清科研究中心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我國新募集基金數量和規模分別爲1817只、6229.39億元人民幣,同比下降49.2%、22.6%;投資案例數共3033起,同比下滑37.6%;退出上,共發生746筆退出案例,同比下降63.5%。

而拉長時間線來看,過去三年,中國一級市場投資數量從2020年的1.1萬起下降到2023年的7100起;投資金額從1.5萬億元下降到不到5000億元,下降幅度爲68%。

深圳作爲國內的創投重鎮,此次發佈的《行動方案》,能否爲行業發展注入新動能,值得期待。

統籌:南都·灣財社記者 程洋

採寫:南都·灣財社記者 王玉鳳 羅曼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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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新創業向來伴隨着失敗的巨大風險,深圳首提“大膽資本”,迴歸創業投資的初心。對於國資創投而言,有其特殊性,但也不能凌駕於行業的共性之上。“大膽資本”給國資創投“解綁”,但也不能縱容其亂來,“大膽資本”不是“賭博資本”,而是應堅持市場化原則,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