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她,漂亮的“破壁”
被譚鬆韻賺到笑容和眼淚,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上一幕,她飾演的李妍還是愛笑愛鬧、和爸爸肆意撒嬌的小姑娘。
馳騁雪場的生日願望成真後,不忘“埋怨”鋼鐵直男父親拍照技術太差,一股子恃寵而驕的嘚瑟勁兒。
下一鏡,她就成了即將親眼見證父親離去的病人家屬。
痛徹心扉卻又無能爲力,每一滴眼淚裡都有撲面而來的破碎感,看得人揪心。
一部《再見,李可樂》,譚鬆韻用躍然銀幕的生動靈巧向觀衆證明:
有實力的好演員,無論在小熒屏還是大銀幕,都能演活每一個角色。
這是她對“電視臉”標籤的溫柔回擊,也是她打破“電視劇和電影演員還是有壁”刻板印象的漂亮開始。
《再見,李可樂》講的其實是個簡單的溫情故事。
父親李博宇(吳京 飾)陪女兒李妍(譚鬆韻 飾)滑雪期間突發意外,母親潘雁秋(閆妮 飾)最終決定放棄治療,因此與女兒產生隔閡。
正當母女關係陷入僵局,小狗李可樂驟然闖入,兩人一狗從陌生到親密,共同度過了十幾年的風雨。
開篇雖是涉及生死的現實難題,後續卻很剋制地將故事侷限在了這個小家庭。
用溫柔細膩的筆觸,慢慢剝開父母與子女之間,難以訴之於口的層層隱秘心聲。
但在這樣一部有父母之愛和貼心萌犬兩大殺器的催淚片裡,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卻是那個並不完美的女兒,李妍。
乍一看,從校服到婚紗,李妍的成長道路,似乎與譚鬆韻以往有些角色相似。
但實際上,譚鬆韻身上有一種獨特的乾淨、清澈的質感,使得她能一直在青春的題材中游刃有餘,用生動且精準的表演詮釋出每一個角色的差異化。
孩子般嬌憨天真的小饞貓淳貴人,出場寥寥就讓人念念不忘。
鬼馬又懂事的李尖尖,能讓人嗑生也能讓人哭死。
率真單純的耿耿,至今還是我青春劇最愛女主。
《錦心似玉》和《錦衣之下》又證明了她不光姐弟戀cp感強,跟年上也能百搭。
而近兩年播出的《歸路》《向風而行》《請叫我總監》接連三部職場劇,更讓觀衆看見她在家庭劇、偶像劇之外的更多可能。
她可以是前期受氣後期逆襲的小秘書寧檬,可以是活出大女主人生的飛行員程霄,還可以是執着純粹愛情的投資總監歸曉。
每一個都個性鮮明。
入行十餘年,譚鬆韻演過那麼多學生頭少女和腳踩高跟鞋的熟女,不論播出前人設標籤再俗套,一落地卻總能被她演出自己的獨特味道。
這便是演員的魅力,讓觀衆一眼就能記住她演活的角色。
李妍更是如此。
作爲時間跨度長達10年,以自身成長串起劇情脈絡的核心人物,李妍是相當複雜難演的角色。
她身上不僅有痛定思痛的自省自強,更有破土而出的女性成長精神。
父親在時,她是興趣廣泛的E人之王,滑板、滑雪,樣樣精通。
開心起來能跟父親像哥們一樣打鬧,難過了就躲去廢棄飛機的豪華版秘密基地。
父親走後,她意志消沉,白天看着別家的幸福悵然若失,夜裡又從哭泣中醒來。
年輕時的她,既理解不了媽媽選擇放棄治療的狠心,也無法原諒許下滑雪願望的自己。
一直到多年以後,當她也站到了媽媽曾經所處的困境,才終於明白什麼是媽媽口中的“萬不得已”。
那根橫亙在她和媽媽之間的“刺”,原來有個更熟悉的名字叫歲月。
她的糾結和迷茫,叛逆與痛苦,是每個經歷過的人都能理解的成長陣痛。
有意思的是,譚鬆韻曾在別的劇組提出,已經演了十幾年高中生,穿過各種形制校服,不想再“扮嫩”了。
但在《再見,李可樂》裡,依然還是由她自己出演李妍的高中階段。
看過電影的觀衆一定可以理解導演的選擇:實在是很難找出比她更合適的演員了。
李妍的底色是帶有叛逆悲傷也更是勇敢明亮的。
她的內核就跟大多數青春期少女不同,當同齡人最大煩惱不過是隔壁班男生不喜歡我時,她已經在思考如何衡量生命之重、如何適應新生活。
而她的每一刻成長,都淋漓盡致地體現在細膩的情感變化裡。
要知道,演員在放大100倍的大銀幕上一直更容易被審視面部細節。
譚鬆韻的表演相對剋制,極少有多麼誇張的“爆發”,更多地是潤物無聲地將人拉入戲裡。
同類情緒她能演出不同層次,且極爲動人。
比如,哭。
李妍就有很多場哭戲,每場情緒各不相同,頗爲考驗演技功底——
離家出走被媽媽追上門打,是倔強的哭;
獨自前往秘密基地,看見父親留下的合照,是委屈的哭;
半夜醒來,又是夢裡見到父親,睜眼重回痛苦現實,是思念的哭……
而在長大之後,她變得柔和了,也更加堅韌了。
收到媽媽送出的嫁妝,那每年爲她攢下30g、足足攢了24年的黃金時,她先是怔住,然後是嘴脣顫抖。
被錯過的時間和誤解的母愛,在此刻通通凝成一句似哭非笑的謝謝,如抵萬金。
同樣是哭,婚禮前與可樂相視落淚那場戲,又和其他哭戲完全不同。
起初,是看到本該在醫院的病重可樂突然出現在婚禮後臺,面露驚喜;
後來是發現可樂做出只有她和父親熟悉的碰頭動作,一瞬間驚愕;
再後來是這些年的種種細節被想起,思念和愛與眼淚一同涌出,是大喜,亦是大悲。
這場戲,鏡頭甚至不必給到對面的狗狗,直懟向她一個人的臉,無需臺詞,就已說明千言萬語。
好演員,永遠可以挖掘出自身潛力,在最需要的時候拋出,不斷帶給觀衆表演的新鮮感。
當然,出演李妍對於譚鬆韻來說挑戰依然不小。
一方面,在一部拍攝時長僅兩個月的短週期製作的電影中,要展現出角色長達10年跨度的心態轉變,需要她快速進入角色,成爲李妍。
角色能否“活”過來,除了考驗演員各項表演能力,更考驗演員的共情力。
譚鬆韻選擇全情投入。
當她站在成年前李妍的視角,她可以理解李妍的小叛逆,“重感情、堅強,也很溫暖”,所以接受不了一丁點背叛和離別。
也能讀懂她在成長中對母親的釋懷,與自我的和解。
當自己變成可以決定親人生死的那個人才明白,原來面對生離死別,最親近的人最希望的只是讓對方少點痛苦。
這個道理,年幼的李妍沒法明白。
她必須親自體驗過這段漫長人生,親眼見過病人最後時刻的痛苦,纔有拿走母親手中那隻筆,代替簽下自己名字的勇氣。
表演是一件沒法對自己撒謊的事。
共情,也不僅僅是按照導演的要求、按照文本的標註去“模擬”角色所需,而是找到角色的本質,與角色融爲一體。
只有真正卸下防備、遵從身心,才能打通表演的關竅,也才能將這份“真”完美地傳遞給觀衆。
與角色同呼吸共命運,讓李妍真實地立了起來。
另一個挑戰在於,電影中還有大量對手戲。
既有與吳京、閆妮等成熟電影演員的同框對話,又有與小動物演員的單獨搭戲。
一部戲合作下來,“一家三口”不僅戲裡彼此依賴,戲外的感情也肉眼可見地加深。
用吳京的話說,“(譚鬆韻)這個女兒的性格這麼爽朗”。而閆妮則感受到了譚鬆韻的細膩。
不管是三人同框,還是譚鬆韻與二位前輩單獨對戲,都洋溢着一種親切和默契。
而與狗狗的對戲,譚鬆韻同樣給予無限的信任和真情。
許多場戲,當李妍蹲下,與“可樂”視線齊平,耐心地傾訴自己的痛苦和疑惑。
你能深切感受到,她將人與寵物的“飼養關係”轉化爲陪伴關係甚至對話關係,讓一股溫情默默地傳遞開來。
演員最需要的,是一雙會說話的眼。
因爲角色永遠不可能靠臺詞說出所有心聲,尤其李妍,自父親走後,她愈加習慣沉默,連閨蜜都說她“變得無聊了”。
於是面對不同對象的不同情感,都流淌在李妍的眼睛裡。
思念爸爸時,她一邊難過一邊自我調節:
與媽媽不和時,她沉默冷臉下的憂鬱倔強:
向狗狗傾訴心事時,偶爾泄露的一點脆弱,和習慣性地全身心信任……
看譚鬆韻表演,會發現她不僅用眼睛說話,還用眼睛觀察、吸收,與“對手”達到有效交流。
有一個細節讓我印象深刻,在拍攝“可樂”被關在籠子裡的戲份時,狗狗有點焦慮不安。
譚鬆韻很溫柔地安撫,還跳舞逗它開心。
對她來說,小狗早已經是一起共事的小夥伴,也是生活中的好朋友。
還有一場戲,是上大學後的李妍回到家鄉的串串店。
狗狗一見到她,熱情地撲了上去,在雨水裡踩出來的“狗爪印花”就這樣留在了李妍的白T恤上。
譚鬆韻沒有聲張,而是順勢演了下去,在她看來,那電光火石的瞬間其實具備真實的力量,哪怕很細微,也會在悄然間動人。
果然,工作人員在拍攝結束後才發現,那個看起來很藝術的狗爪印並不是衣服自帶的,而是狗狗送給譚鬆韻的“禮物”。
最終,它出現在了大銀幕上,也成功登上電影的周邊服飾,陪伴主創們走了一程程觀影活動。
你看,譚鬆韻作爲演員的魅力,絕不只是外表的年輕、好看,更在於她既靈動又細膩。
她擅長感知,可以與身邊的人、與這個世界建立情感鏈接。
進而在一部部作品的試煉中不斷進步,打磨出自然鮮活又準確的表演。
哪怕外表看起來不變,但細看一定能讀懂每個角色的不同,咀嚼出一個演員的成長。
表情、臺詞、肢體語言,樣樣摳細節;深思劇本、走進角色、即興發揮,打開新的詮釋方式。
這種對於角色的尊重,對於表演的敬畏,會自然而然地綻放火花,感染到觀衆。
對這樣的演員來說,沒有所謂的壁。
她可以一次次打碎重塑,塑造愈加複雜的角色,將人生閱歷和自我思考反哺到表演中。
就像出演《再見,李可樂》。
面對多重挑戰,譚鬆韻呈現了滿滿驚喜。
人生對於李妍來說是一場考試,這次表演對於譚鬆韻來說也是一場考試,而她們都交出了漂亮的答卷。
我期待並且相信譚鬆韻作爲演員的生命力。
她將在大銀幕上,用更多好作品證明自己的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