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前首富，打響“價格戰”？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武瑛港 北京報道

健帆生物似乎回到了“快車道”，但能高速行駛多久呢？

2024年前三季度，血液淨化企業健帆生物營收22.0億元，增長47.76%，扣非淨利潤7.5 億元，增長86.49%。

繼2024年上半年，健帆生物持續保持高速增長，這或許與其血液灌流器主動降價有關。

“健帆生物的銷售當時拿着公司給的紅頭文件，到醫院挨個去主動降價。降價肯定會有效果，但沒想到這麼明顯。”一位血透領域業內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

財報顯示，2024年上半年，該產品銷量增長127%。

但是對於健帆生物的增長，市場似乎並不“買賬”，不論是半年報還是三季報發佈，股價並沒有出現明顯拉昇。

甚至在公佈上半年扣非淨利潤增長99.99%後，股價還連續下跌了兩天。

健帆生物正在經歷着什麼？

員工縮減，產品降價

2002年，中國經濟增速8%，GDP首次突破10萬億。

2002年，國企改制轟轟烈烈。

也正是這一年，廣東省珠海市，麗珠生材廠已持續虧損數年，母公司麗珠集團決定把這個廠關閉，或者賣掉。

但廠長不願意了，剛被母公司派下來不過兩年，乾脆和60名員工一起湊錢出資，盤下麗珠生材廠。買斷產權，改制創業。

8年後，麗珠生材廠正式更名“珠海健帆科技生物有限公司”。

到2022年，當年的廠長以身價240億元成爲珠海首富，並且已是上市公司董事長，公司官網赫然寫着——健帆集團董事長、總裁，董凡。

但是就在董凡成爲珠海首富的這一年，健帆生物營收和利潤雙降，這還是十年來首次下滑。

2023年接着下滑——營收和扣非淨利潤分別減少22.84%和50.27%。期間董凡一度道歉。

到2024年，胡潤全球富豪榜顯示，董凡的財富縮水到120億，不再是珠海首富。

業績下滑這兩年，“變革”成爲了健帆生物的關鍵詞。

健帆生物表示，在近二十年的增長過程中，團隊出現了因循守舊、工作僵化、人員老化、心態躺平懈怠等弊病。

公司在調整過程中會伴隨人員波動、新老交替等短期陣痛，也影響了經營表現。

從財報來看，僅2023年一年，健帆生物的在職員工就從3003人縮減到2408人，減少了19.8%。

其中離職人員不乏財務總監和董事兼副總經理等公司高管。

但是進入2024年，健帆生物業績開始回升，上半年營收14.96 億元，增長 47.77%，扣非淨利潤5.26億元，增長99.99%。

這是否意味着變革的結束？健帆生物方面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變革是持續性調整的過程。

“任何一家企業的變革，都要結合公司具體情況，摸着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但從2024年的業績，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變革的成效。”

其實除了變革，產品降價也是業績增長不可忽視的因素。

2023年Q4，健帆生物主動將 HA130 血液灌流器的終端價格下調 26%。

降價後，2024年上半年，該產品銷售收入同比增長 67%，銷售支數增長127%。

據瞭解，血液灌流是尿毒症治療的重要手段。

一位血液透析醫務人員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血液灌流可以看做透析的方式之一。

患者做透析治療就像去洗澡，傳統透析相當於簡單“衝個澡”，能解決問題，保證生存，但灌流可以“洗”得更乾淨、更徹底。

據介紹，灌流能提升血液中“毒素”的清除效果，給透析病人帶來更好的治療和生活質量。

但美中不足的是，灌流沒有脫水功能。

而且相比之下，透析病人的生活離不開傳統透析，但是灌流與否對病人生存沒有太大影響。

“價格戰”打響？

2002年6月，董凡拼湊了兩萬塊，去德國考察，瞭解到血液灌流技術。

於是定下主業方向，開始加大技術研發。

結果這一產品並不好賣，用董凡的話來講：“當時能賣出去6支就是大生意。”

但多年以後，國內的血液灌注市場已有數十億元。

根據中泰證券研報，若按1次/月的灌流頻率測算，2025 年該市場潛在規模將達到55億元，2020-2025年複合增長率可達30%。

健帆生物一度成爲該賽道內的龍頭企業。

2017年3月，健帆生物表示，其產品在國內市場佔有率大約80%。

但是到2023年Q4，健帆生物開始主動降價，原因是——爲應對行業競爭。

健帆生物方面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其實直到2014年，國內市場才逐漸出現競爭對手。

但是十年過去，國內血液灌流市場似乎已經“今非昔比”。

據梳理，除了健帆生物，目前國內血液灌流器生產廠家還有天津紫波、廊坊愛爾、淄博康貝、天津陽權、佛山博新、重慶希爾康、成都歐賽醫療等。

進口企業主要包括瑞典金寶、意大利貝而克等。

查詢國家藥監局官網發現，目前國內血液灌流產品已有22張註冊證。

從競爭角度，健帆生物降價的效果確實明顯。2024年上半年，其各種血液灌流器、吸附器產品共實現銷售收入 14.01億元，同比增長87.35%。

健帆生物方面指出，降價只是增長的原因之一。“因爲只有一個產品規格降價，公司所有產品規格有上百個。”

但是血液灌注器的“價格戰”，可能就此打響。

“國內有太多企業在做血液灌流器，現有品牌不少於10個，健帆生物降價後，其他品牌也會跟着降。”上述業內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與此同時，讓醫療企業產品降價的不只是“價格戰”，還有集採。

目前血液透析耗材集採已幾近覆蓋全國。

2024年1月，24省聯盟集採，血透耗材最高降價74%，平均降幅 48.51%；6月，“3+N”聯盟血透耗材帶量聯動開啓，覆蓋面再次擴大。

面對集採，一方面健帆生物的部分產品面世已久，例如本次主動降價的HA130血液灌流器，已上市20餘年。

另一方面，在集採等因素影響下，醫療器械行業越來越強調“多元化發展”，避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然而2023年和2024年上半年，一次性使用血液灌流器分別佔健帆生物總營收的76.39%和86.30%。

而且國家醫保局還公佈了新的“砍價”方法——針對價格虛高的產品，直接約談企業。例如心脈醫療就曾因主動脈覆膜支架價格虛高，遭國家醫保局約談和問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