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政男》壓制批評聲音無助防疫

陳時中。(疾管署直播

部立桃園醫院發生新冠肺炎院內感染事件已9天,目前已造成10名醫護、看護與社區民衆感染,並引發民衆憂心,可說爲自豪於零確診的臺灣社會投下一顆震撼彈。

中央疫情指揮中心說,「該院已收治染疫者1年,從未出事」,既然如此,何以這次出事了?是平安太久,因此鬆懈,或者先前只是運氣好,實際上早有漏洞?這是檢討此次院內感染事件的關鍵。當被質疑該院感控流程螺絲鬆了,又說「依照SOP,仍可能染疫」,若果如此,就應檢討現行的SOP,把意外感染機會降到更低,纔不會讓醫護恐慌。

這次院內羣聚的源頭,是一位住院醫師跟在麻醉科醫師旁邊當插管助手,導致染疫。到底插管助手需不需動用醫師,以及插管相關SOP,指揮中心應訂出準則。有人質疑,該名染疫住院醫師晚上值班時照會其他科主治醫師,沒有「分艙分流」,導致該名主治醫師染疫。

事實上以醫院的分科分工來說,任何醫院不管白天或晚上,幾乎不可能做到「分艙分流」,而是必須保持感控上的「全面警戒策略,也就是把每一個病人同事都當成可能的感染者,做好防範。

事發以後,指揮中心認定「感控SOP沒問題」,纔會導出「病毒傳染力變強、潛伏期縮短、從環境感染」這樣的解釋,但這隻會造成大家對病毒更加害怕,事實上至今沒有證據顯示,口罩的保護力有下降趨勢。證據是:爲什麼至今部桃事件沒有造成任何病人感染,都只是醫護?就因醫護互動,特別在警戒鬆懈時,不可能每分每秒都戴上口罩。指揮官陳時中說,「沒料到院內確診者這麼多」,就因一開始以爲「感控SOP沒問題」,於是第一波醫護篩檢病毒後,幾乎都讓他們返家,並繼續照顧病人,纔會導致後來的社區感染,如果一開始就大規模隔離,就不至於擴散到社區。院內醫護人員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會把病毒帶回家裡,而給了病毒可乘之機。

雖然病毒已經進入社區,但至今只有醫護的同住家人被感染,還不到社區傳播(找不到感染源)的程度,如果接下來兩週仍是如此,纔可鬆一口氣;反之,如果出現不明感染病例,就大事不妙了。部桃的院內感染狀況亦然,目前雖已清空數個樓層、200多名病人,但這樣形同「半封院」的手段夠不夠,就看更外圍樓層接下來是否出現確診病例。相較於元旦跨年,此次各縣市取消燈會已較迅速,其實以全球疫情這麼嚴重,即使臺灣抗疫有成,都不宜過度歡樂,纔不會導致心理鬆懈。

有人說,「這次大家都主動支援部桃,與17年前的SARS迥異」。然而17年前,網路時代還沒到來,不會有人因爲批評防疫,而在網路上被圍剿,甚至官員也加入戰火。幾天來,陳時中對院內感染的過度自信,以及幾番「雙標」發言,都不免損傷指揮中心的威信,對防疫實無幫助。這次的院內與社區感染已屬「亡羊補牢」,應廣納意見,把破洞補好,否則一味壓制批評聲音,只怕後果必須由全民一起承擔。

作者爲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