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通報調查結果 燃氣事件或波及多家城燃公司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曹恩惠、實習生孫晨陽 上海報道

4月19日、20日，重慶、成都兩地相繼通報了部分市民反映燃氣相關問題的調查覈實情況。

通報顯示，錯抄、違規估抄，燃氣計費週期混亂等問題成爲兩地的共性問題。而差異問題亦存在，例如重慶市聯合調查組在調查中發現，當地存在價格政策執行不到位、換表工作組織無序的問題；成都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則在調查中指出，存在計費採集系統存在漏洞，補錄過程不透明的問題。

這場持續了近半個月的燃氣事件，在兩地的通報中迎來了階段性迴應。

燃氣事件迎來調查結論

今年4月以來，川渝地區部分居民頻頻反映燃氣費用異常上漲的問題。

4月10日，重慶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就該市多區縣、大面積出現燃氣表更換後的計量分歧事件表態。這是“風波”發生後重慶官方首次迴應：“對於發現查實的燃氣企業計量、價格等違法行爲，我們將依法查處並公開。”

4月13日，重慶再度召開新聞發佈會，對於市民所反映涉及燃氣表更換後計量收費增加等問題進行迴應。在本次新聞發佈會上，重慶正式對外宣佈成立聯繫調查組進駐重慶燃氣集團等相關燃氣企業。直至4月19日，重慶三度召開新聞發佈會，公佈了調查結果。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注意到，當重慶市民反映燃氣問題時，在“問政四川”的平臺上，來自成都等地市民類似問題的投訴數量也在逐日增加。例如，僅在4月18日，“問政四川”的平臺上關乎燃氣問題的投訴就超過60條。

記者通過以“燃氣”爲關鍵詞搜索發現，“問政四川”平臺上本月最早關於燃氣費用問題的投訴出現在4月4日。

在投訴內容中居民雖然每月燃氣用量不一，但均表示近期所繳納燃氣費用對比換表之前明顯上漲。

一位成都市民4月13日反映，更換燃氣表20天后，賬單顯示新增欠費一萬七千多元；一位來自四川綿陽梓潼縣的市民表示，換表之前200元氣費可以供一家三口使用至少四個月，現在充200元氣費一個月都沒了。

而一位來自成都雙流區的市民上傳的視頻顯示，在只打開了一個水龍頭的情況下但燃氣表卻還在“跑”：“去年我家月均燃氣消費50多，自從恆燁燃氣公司更換爲華潤公司後我家燃氣費用月均漲到150元左右。”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從問政四川平臺上的官方回覆中注意到，估收氣量可能是造成部分市民燃氣費用“增加”的原因之一。

燃氣用戶大體上分爲工業、商業、居民用戶。大部分工業、商業用戶採取都是IC卡控制的流量計算的預付費模式，即提前充值，插卡上氣；而居民用戶，如果是老舊小區，如果使用普通機械錶，不帶IC卡或者沒有遠傳功能，則結算時，並非每個月都抄表，存在估抄成分，下個月實際抄收的時候補回，而帶遠傳的表具則可以實現實抄。

事實上，早在一年前，就有四川網友向媒體反映燃氣的使用量並沒有達到需繳費用的量，並且兩者間差距較大。且同時期，不少四川網友也將自己的燃氣賬單和家中燃氣表的實際讀數上傳至社交媒體平臺，圖中的燃氣表讀數均小於賬單讀數。

如果說去年燃氣費用問題可以歸咎爲估氣收費模式造成的誤解，那麼部分市民反映今年更換新表後“大漲”的燃氣費用又作何解？

在“問政四川”上，資陽港華燃氣在回覆類似問題時表示，該公司工作人員已上門檢查並與網友覈實後認定換表後並沒有出現網友所說的氣量大增情況，而之所以費用增加，其認爲，“一是自2023年8月1日起，居民氣價由2.18元/立方米調整至2.34元/立方米，剛好就是換表的時間段；二是10月19日換表後，天氣漸冷，冬天是全年用氣最高峰，較其他月份用氣量都會有所上升。”

4月19日、20日，重慶、成都兩地居民相繼等來了調查結果。

重慶市聯合調查組將該市的燃氣問題總結爲6點：一是錯抄和違規估抄，二是燃氣計費週期混亂，三是價格政策執行不到位，四是換表工作組織無序，五是工作力量嚴重不足，六是部分燃氣企業內部監督管理不到位。針對以上問題，該市聯合調查組表示，對已經調查確認多收取的燃氣費，將責成燃氣企業進行全額退款；對於調查發現企業違法違規的問題線索，調查組移交相關部門加快依法處置，現已立案調查14件，對經調查確認的違法違規行爲和相關責任人將嚴肅追責問責。

成都所通報的問題則主要聚焦在四個方面：一是存在以估代抄、違規估抄問題；二是計費採集系統存在漏洞，補錄過程不透明；三是燃氣計費週期隨意變化，計價不規範；四是解決羣衆訴求服務意識差，工作方式簡單。成都方面表示，現已派出聯合調查工作組入駐成都燃氣集團等燃氣企業，對相關問題進行徹底調查，並開展集中整治。對經調查確認的違法違規行爲和相關責任人，依法依規依紀給予組織處理，直至追究法律責任；對已經調查確認多收取的燃氣費，將責成相關燃氣企業全額退款。

值得一提的是，從目前重慶、成都兩地的通報來看，暫未發現燃氣表計量和質量、燃氣質量、通過遠程操控改變燃氣表計量等問題。

城燃公司與“順價”機制

此次風波涉及了多家城燃公司，首當其衝的當屬重慶燃氣（600917.SH）和成都燃氣（603053.SH）這兩大A股上市公司和港股華潤燃氣。

4月19日，重慶燃氣發佈了人事調整公告，董事會決定聘任李金陸爲公司總經理，免去車德臣公司總經理職務；董事會同意李金陸爲公司董事、董事長人選，車德臣不再擔任公司董事、董事長職務。這一公告則呼應了當日重慶市聯合調查組發佈調查通報時所提及的重慶燃氣集團相關負責人被免職的內容。重慶燃氣集團的間接控股股東是華潤燃氣，成都燃氣大第二大股東是華潤燃氣。

在此次燃氣“風波”中，燃氣公司的業績同樣引發了外界的關注。

特別是重慶燃氣2023年第四季度業績大幅增加——結合業績快報測算，該公司去年第四季度大賺2.19億元，較2022年同期增長812.5%。在業績快報中，重慶燃氣表示，公司2023年實現燃氣銷售量34.96億方，同比增長0.24億方，增幅0.69%；該公司截至2023年末服務客戶數量爲584.64萬戶，完成財務結算的燃氣安裝戶數25.56萬戶。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注意到，在一份日期爲2024年3月12日的投資者關係活動記錄表中，重慶燃氣表示，去年燃氣銷售量穩定增長，順價情況較好，接駁量下浮不大。此外，該公司介紹，“公司購銷類客戶分爲居民客戶和非居民客戶，非居民客戶包括工業客戶、商業客戶和集體用氣客戶。目前公司客戶總數約爲 586 萬戶，居民客戶佔絕大多數。”

需注意的是，重慶燃氣所提到的“順價”，指的是燃氣順價機制，即當符合聯動機制規定的條件後，城燃公司不需要經過聽證程序，可向市價格部門提出申請，經市價格部門審覈，報市政府同意後實施。一位某地城燃公司人士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指出，在全球目前能源價格持續上漲的背景下，城燃公司通過順價機制來推行市場化定價，使得原來的價格補貼越來越弱化。“當然，這個價格調整頻率不可能那麼高。”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查詢發現，今年以來，深圳、成都、福州等多地發佈居民管道天然氣價格調整方案。以成都爲例，成都市發改委在今年3月發文解讀表示，早在2018年，該市已經印發文件，建立了居民用氣銷售價格隨門站價格變化而相應調整的聯動機制，明確規定符合“計算期價格聯動調整額達到0.05元/立方米及以上”且“聯動計算週期原則不低於一年”的聯動條件後，啓動銷售價格的聯動調整。

“2023年4月1日起，上游氣源單位再次上調我省居民用氣門站價格（上浮達15%，上漲0.16元／立方米），爲保障我市燃氣經營企業正常經營和居民用戶的用氣需求，決定聯動計算週期達到一年後按程序啓動此次居民用氣銷售價格聯動調整。”成都市發改委在解讀文章中指出，此次調價後，居民用戶及執行居民氣價的非居民用戶，用氣銷售價格在現行價格基礎上每立方米上調0.16元，即，居民用氣一、二、三階梯價格分別爲每立方米2.34元、2.75元、3.36元；合表用戶及學校、養老福利機構等執行居民氣價的非居民用戶價格調整爲每立方米2.54元。

不可否認的是，推行順價機制，的確會對居民燃氣價格的調整帶來直接影響。以重慶燃氣和成都燃氣2023年的銷量來看，0.1元的價格上調都會給這兩家公司帶來破億元的營收增加。

4月19日晚間，成都燃氣發佈了2023年年報。財報顯示，2023年，該公司實現營業收入51.73億元，同比增長6.98%；實現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5.26億元，同比增長7.03%。去年，該公司向經營區域供應燃氣共計16.95億立方米，較上年同期上漲2.60%。

申萬宏源近日發佈的研報指出，在全球氣價回落，消費需求復甦的背景下，城燃公司將充分受益於“量增”、“價改”、“舊改”三大利好因素。其中，“價改”是指，2023年下半年起居民氣順價在全國範圍內啓動，河北、江蘇等省份已基本實現居民氣全省調價。2024年第一季度深圳等城市也已啓動順價。“考慮到2023年上半年仍爲政策空窗期，2024年上半年居民氣業績同比增長確定性強。看好居民順價機制在全國範圍內持續推進，保障城燃企業經營穩定性。”

川渝燃氣事件的處理，對背後幾家燃氣公司業績個股價的影響值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