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開始“復仇”，薅羊毛被判刑11年
作者 |曉倩
編輯 |文定
明星也擋不住“七天無理由退款”的誘惑嗎？
跨年的熱鬧還沒徹底散去，就有人在跨年“塌了”。
服裝品牌JUNYANG爆料知名樂隊五條人在跨年演出結束後將服裝退回，並控訴藝人“勁歌熱舞之後大汗淋漓，下臺之後申請了退貨退款”。隨後五條人的造型師公開發表聲明道歉，並承諾賠償。
面向公衆、需要維護形象的藝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些貪小便宜的“羊毛黨”了，這是衆多服裝商家的共同心聲。
“無理由退款”的本意是爲了，給買家一個減少顧慮、“任性”下單的機會。
但總有買家“任性”過了頭，更有甚者把自己弄到了法律的邊緣，還沾沾自喜、毫不自知。
判刑！“無理由退款”成了斂財手段
在剛過去的2024年底，央視報道的一則新聞就引起了熱議。
一男子利用無理由退款斂財227萬元，被法院判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11年，剝奪政治權利2年，罰金11萬元。
短短的一則新聞裡就含有兩個炸裂的信息：
一是“無理由退款”還能涉嫌詐騙？這不是幾乎所有網購平臺都會有的保障服務嗎？這可能是不少網購用戶沒想到的問題；
二是靠着無理由退款還能斂財？居然還是227萬元！如此巨大的數值是怎麼做到的？嫌疑人到底在網購平臺上買了些什麼？
其實這件案子不同尋常之處，恰恰就在大家關心的點上。
案子中的嫌疑人胡某，一次偶然的網購，發現自己選擇退款的相機鏡頭，只要自己一發出退貨，賬戶那邊就能收到退款。
驚喜之餘，他梳理了整個退款流程，發現在平臺中一個免稅倉內發出的貨物都能提供這樣的服務。於是他暗暗自喜，認爲自己找到了一條“發財之路”。
於是在一年之內，他多次使用不同手機號註冊的賬號，在網購平臺上購買大額商品，從顯卡、硬盤到奢侈品，什麼在二手市場好出手的物品，他就瞄準什麼。
當賣家同意退貨退款後，他悄悄調包，寄回其他不值錢廉價商品。
胡某拿到退款後就跟商家玩“失聯”，等察覺到退回來的貨不對勁時，商家已經找不到他，打了一個快遞運輸的時間差。
一套流程下來，胡某一次次地完成了他精心設計的“無理由退款”騙局。
短短一年時間，胡某使用35個平臺註冊賬號、12個收貨電話、36個收貨地址，“成功”多次騙取大額商品進行轉賣，涉及300多個訂單。
警方還掌握到，胡某在平臺上購買了物品，有時會直接填寫二手購買者的地址，足以證明他有主觀意願的“買真退假”。
好傢伙，真正的“零元購”在這兒呢！真應了網上的梗“買家下單什麼，我先去偷一偷”。
胡某可能在被捕之前可能還在幻想，“此前沒有這樣的案例”，殊不知，刑法中的詐騙認定早已在等着他。
無獨有偶，去年11月份，上海青浦人民法院也判決一名女子，用幾乎相同的手法，在平臺上騙取了手機、電腦、化妝品等物品，同樣上使用了賬號購買，收到“退款”之後便註銷，一共騙取財物13萬餘元，被判刑兩年，緩刑兩年。
如果說上述的案子還比較明瞭，容易查處，因爲涉案金額非常比較大，但是放在一些金額更小的訂單上，就讓不少店主氣憤又將近無可奈何了。
這讓人不禁聯想到網絡上屢見不鮮的“薅羊毛”攻略。
消費者試用產品無可非議，但打着試用的名號，明晃晃地買真退假，或者胡攪蠻纏就是不給錢也不還貨，還大聲叫囂“僅退款是平臺的功能，憑什麼我不能用”，那就真的有些病態了。
不僅沒有道德可言，還可能會觸犯法律。
表面是“僅退款”，背後是“白嫖”
早前在社交媒體平臺上隨便一搜，就能搜索出許多“退款攻略”，許多人看到的第一眼可能會覺得奇怪：退款還需要攻略嗎？
乍一看是維護消費者羣體的購物攻略，可仔細一看，讓人後背發涼，居然是“白嫖攻略”。
所有的圖文都指向如何利用平臺規則的漏洞，利用平臺天平傾向用戶的慣性來貪小便宜，免費拿到商品。
甚至還有人整理成全平臺的網盤資料，針對不同的平臺還有不同的步驟和注意事項。
大到如何選擇“僅退款”的商品種類，如選擇生鮮類的商品或者售價很低的小物件；小到在與客服交涉時使用什麼關鍵詞，觸發平臺介入直接退款，都寫的一清二楚。
這些“攻略”底下，還有不少同類在沾沾自喜地分享最近成功退款的經歷，讓人感到不適。
而被這些人盯上的商家，往往會由於訂單數額小或者維權的時間成本與經濟成本高而放棄追訴，想着自己倒黴，遇見個胡攪蠻纏的，這一單就算我扔了。
因爲一旦收穫一條長的差評，整個店鋪的生意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這也是不少白嫖黨肆無忌憚的原因。
但也有硬氣支棱起來的商家。一店主在經歷了顧客購買11.9元的產品後要求僅退款，氣不過直接提起了法院訴訟，法院認爲金額較小，建議私下和解，最後店主拿到了800元的補償金，算是商家的一次反擊。
有了法院支持商家的例子，商家在面對這些白嫖黨的時候就有了底氣。隨着越來越多類似的案子發生，2024年11月份，最高人民法院在公衆號發佈標題爲《“僅退款”不等於不退貨，這種“羊毛”薅不得》的文章，也科普了一波有關僅退款的案例。
不過維權之路漫漫，有些商家會選擇從源頭抓起，但是有時也會“誤傷”其他買家。
有消費者在網上曬出網購時伴隨着商品而來的一張警告條，紅字白底寫着“私自發起僅退款直接起訴，不再告知”，底下還備註着“購買即同意該條款”。
雖然這樣一來可以威懾那些佔小便宜的人，但對於沒有這樣想法的消費者來說，也感覺到了小小的惡意，從此打開包裹拿到的紙條不是可愛的“親，好評返現哦～”，而是冷冷的“私自發起僅退款直接起訴”。
對於消費者而言心理上的落差感是有的，但這也是商家的無奈之舉。
少見的，買賣雙方都受傷的世界達成了，白嫖黨除外。
電商人抱團維權
有一說一，對於商家來說，發警告條這樣的舉動還是存在一定的風險，如果真有體驗感很差的買家或者真正的白嫖黨，反手反映給平臺方，也是不小的麻煩。
電商人只能去尋找其他渠道的解決方法。
有同品類的商家建立起維權羣，實時分享被僅退款的例子並且同步日常維權的進度；
有商家去到各大投訴平臺發佈消息，諸如黑貓平臺等往日是消費者陣地的平臺，也成爲了商家大吐苦水的地方。
圖源：網經社
還有直接成立互助團體，商家之間抱團互助，哪怕追到線下也要把商品要回來。就比如“商家互助會”，在視頻平臺上，哪怕互助會發布的視頻數量還不到十條，但粉絲總數就已經達到1.2萬，擠滿了氣憤的商家。
互助會發布被僅退款的信息，被僅退款買家同城的同行看到信息後，就可以取得聯繫，幫助他跨城線下追討商品。這被商家稱之爲“敲開羊毛黨的大門”。
儘管互助會沒有公佈線下討要貨品的視頻，但是從視頻平臺上其他商家追討貨品的視頻來看，整個追討過程可見一斑。
拿着大喇叭滿小區遊走“喊話”買家退貨、請同城同行用方言打電話請求退回貨物、開直播敲門讓買家退貨……
這些場面抓馬搞笑又心酸。
原本是公平的交易，變成了商家們需要苦苦追回貨品，歸根結底還是平臺的的天平有些歪了。
平臺之間的競爭愈演愈烈，在退款快不快上也較勁，但也養成了消費者輕易退款的習慣。前幾年爆出女子網購18件衣服去旅行，回來之後全部退款，也是讓大家爲店主憤憤不平。
也有電子產品的商家大吐苦水，說不少新款產品上市時，總有人利用七天無理由退款來體驗新款產品，然後就發起退款。
從規則上講，消費者試用七天後不喜歡退款，這是他的權利，但從道德上講，一味只從自己佔小便宜出發，想着“白嫖”七天的使用權，還是有點說不過去。
“退款”的規則是否能爲買賣雙方都帶來益處，歸根結底還得是平臺在二者之間能不能得到公平對待。
買賣雙方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這纔是退款的本質，而不是僅僅爲了競爭，將其中一方的利益讓渡出去。
當然，如果商家真的遇到了此類薅羊毛事件，還是應該拿起法律的武器，只有越來越多爲了幾十幾百塊“較真”的商戶，那些伺機而動的羊毛黨們纔不敢繼續猖狂下去。越來越多的電商人發聲，平臺的規則纔會因此改變，電商的環境纔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