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上了國民黨的黑名單──保釣大將林孝信(二)
《科學月刊》創辦人林孝信,民國58年9月出版的《科學月刊》試刊號,封面寫着「第□卷第□期」,獨樹一格的方式在當時引起極大的討論話題。(黃世麒攝)
《科學月刊》我是主要發起人。在保釣運動開始之前的一年《科學月刊》就已經出來了,還有一個聯絡網。
保釣許多地方的發起人,有很多人蔘加《科學月刊》。因爲大家都在《科學月刊》裡,就自然也用《科學月刊》的聯絡網聯絡。《科學月刊》1970年創刊,已經有一定的組織系統了,透過這組織大家有一種信任感,知道彼此都是沒有陰謀的、只是一心爲臺灣做點事,如果是爲了自私的目的,是不會來參加《科學月刊》的。
《科學月刊》沒有任何政治色彩,爲臺灣辦一個《科學月刊》,連國民黨都沒話說,爲臺灣服務而已。有一批人透過《科學月刊》彼此已經建立了信任感,這批人大部分後來都參加保釣運動。否則的話,任何運動都有這個問題,誰也不服誰,不服就會互相攻擊,運動還沒出來就亂成一團。一個運動要能發揮力量,一定要能突破這一關,本來這在美國就是很難的,因爲大家都散居各地,路途遙遠,很難把事情講清楚。
很多人都提到《科學月刊》是一個很重要的組織。運動很大的困難就是互信,會擔心別人是不是要來擴張地盤、是不是要來收割什麼的,保釣運動可以突破這一個困境,很大一部分是因爲《科學月刊》。
後來我上了黑名單,臺灣本來已經有一批辦《科學月刊》的人,我就不跟他們聯絡了,就交給他們做,他們本來就有意願要負責。即使如此,臺灣方面對《科學月刊》還是很提防。後來有人跟我講,他們那時候要訂閱《科學月刊》,教官跟他們講說這不要看、這有陰謀。不過雖然受到一些壓力,《科學月刊》後來還是活下來了。
我1971年一邊保釣、還一邊辦《科學月刊》,但吊銷護照之後,我就沒有參加《科學月刊》,這大概從1972年開始,因爲怕危害到《科學月刊》。
《科學月刊》與保釣運動
保釣之前有些地方已經有組織。我辦《科學月刊》時認識很多人。當時紐約一帶已經有了一個「華人雜誌聯合會」,是一些早期去美國的學者學生一起辦的,像是社團聯誼會的組織,這些團體比較偏國民黨。
還有一些留學生是比較擺脫國民黨思想、並有接觸其他思想的。這些人主要是在U.C.Berkeley(加州柏克萊大學),主要有郭鬆棻、劉大任、唐文標、還有張系國這些人。後來張系國跟他們分道揚鑣。他們在保釣前,就已經接觸過社會主義思想。當時他們在加州搞了一個讀書會,當時我還都不曉得。
劉大任是念政治學的;郭鬆棻在臺大讀哲學、到美國念比較文學,跟殷海光有關係的;張系國則是念電機;唐文標是念數學的,他是香港人,大學是在臺灣念,個性比較安靜、沒那麼風發,可是很誠懇。他是香港同學,所以國民黨比較沒注意他,可是他很早就參加保釣了,他比較早認識到國民黨的態度,所以很早就淡出,後來還回臺大教書,那時候很少留學生回去,回去的都變成名人。
聽說那時候讀書會還讀毛選,思想是比較前進的,主要是由劉大任帶頭。他本來跟陳映真他們很好,陳映真(在臺灣的)讀書會,劉大任也有參加。但就在陳被逮捕前,劉大任出國了,所以躲過一劫。他們本來是文藝界的好朋友,可能在臺灣的時候,就對左派的東西有一點想法,到了美國比較自由,一票讀書會的人被抓,當然更激起劉大任他們的使命感。
劉大任在臺灣另一個好朋友是郭鬆棻。郭鬆棻本來是研究哲學的,也有寫小說,在臺灣的時候已經有一定的反抗了。郭鬆棻在臺灣已經介紹過沙特,沙特是個左派作家,而且是個毛派作家,他們都很早受影響。
這些人數不多,但(對社會主義的思想)已經有認識了。當時我們都不瞭解這些,到很久以後我們才知道爲什麼他們要在1月29日辦活動,不然大家都是猜想次日是假日,比較好辦活動。不過郭鬆棻、劉大任他們很早就有這樣的想法。
WestVirginia(西維吉尼亞州)Morgantown這個地方有一批人,像是陳磊、胡家縉,他們就很憂國憂民,搞了一個團體叫做「大風社」,類似興中會這樣的革命團體,想要搞一番事業。開始時是很秘密的。我跟「大風社」接觸,有兩個線索,一個是我大學認識的朋友,一次他跟我提到;另一個是「大風社」裡有一個芝加哥大學的學生叫做吳力弓,吳力弓也參加保釣。
吳力弓是ABC,我在籌辦《科學月刊》時也有找吳力弓。吳力弓說有一批人也很關心,就是「大風社」的。他們是很秘密的,我聽他們兩個描述,成員之間還有秘密的訊息聯繫,只知道有一個「大風社」,其他都很秘密的。
這兩個團體之間有一個共同的朋友,主要是透過郭譽先,他在臺大的時候是個很風雲、口才很好的人。他跟張系國很熟,郭譽先也跟胡家縉很熟,所以郭譽先就把兩邊拉在一起了。
我在保釣以前,念過的左派東西很少,Berkeley那邊很興奮地想讓兩邊合作。路上經過芝加哥,加上劉大任跟夏沛然是老同學,就來拜訪我們。他們來的3個人是劉大任、郭鬆棻跟唐文標,他們接着就跟「大風社」談合辦,就用「大風」當刊物名稱,所以《大風》雜誌是兩邊合辦的,出版了一段時間,保釣運動就爆發了。
劉大任跟郭鬆棻很熱烈參與,還出了《戰報》。《戰報》是很鬥爭的,這來自他們以前的思想脈絡。這些人有些沒有參加《科學月刊》,只是認識而已,當初是《科學月刊》認識的,不過後來不是從《科學月刊》動員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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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選自《保釣風雲半世紀:保釣運動領軍人士的轉折人生與歷史展望》,作者:李雅明、謝小芩、國立清華大學圖書館,時報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