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賦能“一帶一路”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

2024年11月15日，2024世界中文大會在北京開幕，主題爲“聯通融合 傳承創新”，習近平主席向大會致賀信並祝賀孔子學院成立20週年。賀信中指出，“語言是人類交流思想的工具、傳承文明的載體、增進理解的橋樑。中文承載着中華民族數千年的文明智慧，是中國貢獻給世界的重要公共文化產品”，並強調“國際中文教育廣受歡迎，彰顯了開放包容的魅力，展現了互學互鑑的價值，體現着合作共贏的精神，凝結着中外人士共同的心血”。

在共建“一帶一路”倡議的背景下，中華語言文化的國際傳播是數字化時代國家文化戰略的重要內容和抓手。構建數字化時代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的機制和體系，能夠提升教育的國際影響力和話語權，是當前文化“出海”的重要內容。

中華語言文化數字化國際傳播的時代語境與戰略定位

中國文化數字傳播是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核心內容。在“一帶一路”框架下推動中華語言文化的國際傳播，不僅是貫徹落實黨的二十大關於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精神的具體實踐，也是提升我國國際影響力的重要抓手，更是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有力舉措。

語言是文化傳播的渠道與載體。中華語言文化是中華文明的重要載體，蘊含着豐富的國際傳播價值。近年來，黨中央高度重視中華文化的國際傳播事業，《國家語言文字事業“十四五”發展規劃》將“提高漢語國際地位”列爲目標任務之一。

自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一帶一路”倡議至今，已在經濟貿易、文化交流等方面取得顯著成就。2022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十四五”文化發展規劃》，將擴大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作爲一項重要議題，明確提出了“加強與共建‘一帶一路’國家文化交流合作”的目標要求。

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在助推國際中文教育發展的同時，也爲促進中華語言文化的國際傳播提供了重要契機。與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的人民開展交流合作，不僅增進了他們對中華語言文化的認知，調動了他們主動了解和學習中國文化的積極性，更提升了中華語言文化的國際影響力。

人類已步入數字化時代。黨的二十大報告將“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作爲服務“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的重要舉措之一。2023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數字中國建設整體佈局規劃》，將“深入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建設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形成中華文化數據庫”作爲重點目標。中華語言文化的數字化國際傳播，響應了共建“一帶一路”文化層面上的時代呼喚，更加快了中華語言文化“走出去”的戰略步伐。

數字化時代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的問題與挑戰

數字化時代，新形勢帶來了新挑戰。傳播主體間競爭與協同，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並驅，線上線下傳播模式融合，如何在傳播地“紮根”，認知、價值、行爲的影響等問題日益凸顯。解決這些問題需要構建多元傳播主體、多彩傳播內容、多樣傳播形式、多域傳播受衆、多維傳播效果的全方位運作機制，助力實現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影響力提升的目標。

第一，主體多元——解決傳播主體間競爭與協同的問題。傳播主體是傳播過程的起始點、信息的主動發起者，也是傳播行爲表達的基礎。縱觀語言文化國際傳播現狀，大多以國家政府爲主體而推動。在國家宏觀政策的引導下，統籌規劃資金供給、規模配置、運作管理等，能夠保障語言文化國際傳播的有序與有效。但數字化時代，民間組織、羣衆代表、社會團體等傳播主體大量涌現。在高度自由開放的網絡空間中，個體成爲重要的信息生產者與傳播者之一，大大削弱了“官方”傳播主體的影響力。因此，如何解決多元傳播主體間的惡性競爭，有效發揮協同作用，讓更多傳播主體共同參與到構建數字化時代的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格局中來，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第二，內容多彩——解決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並驅的問題。傳播內容是指向外傳遞的信息，是傳播鏈條的關鍵，決定着傳播質量。中華語言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是在不斷傳承與發展中造就而成的文化瑰寶。傳統的中華語言文化包含了豐富翔實的語言材料，催生了形式多樣的精神文明，深刻影響着如今人際交往中的語言規範和文化體系。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爲傳播內容，向來是我國在進行文化輸出時的獨有特色之一。然而，數字技術的突飛猛進爲中華語言文化增添了更多現代元素，使其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文化相互交融，一些文化觀念與語言表達隨之發生改變。因此，在新的歷史時期，如何推動優秀中華傳統語言文化與現代文明並駕齊驅，實現數字化時代多彩中華語言文化的內容創新，是一個具有深遠意義的研究問題。

第三，形式多樣——解決線上線下傳播模式融合問題。傳播形式是傳播主體在進行內容傳播時採用的手段、依託的媒介平臺。線下傳播多指在面對面的人際交往與交流過程中進行的口頭表述、肢體互動等實體形式。近年來，國家高度重視中華語言文化的國際傳播，積極組織各種類型的語言文化特色體驗活動，召開各類國際性學術研討會，彙集海內外專家學者，共同促進中華語言的傳播與交流。數字化時代，在線傳播正逐漸成爲主流，通過互聯網空間載體，用戶得以突破時空界限互動交流，爲中華語言的國際傳播提供了新興的技術手段和有力的傳播渠道支撐，極大提升了內容的擴散速度與效率。因此，如何更好地將線上與線下傳播深度融合，促進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宣傳與推廣，是新時代亟須解決的一個重要問題。

第四，受衆多域——解決如何在傳播地“紮根”的問題。傳播受衆是傳播鏈條中的另一參與主體，是信息的接收方與消化者。數字時代的開放屬性打破了信息傳播的諸多限制，傳播受衆範圍由此擴大，囊括了各類傳播客體。作爲我國優秀文化的價值符號，中華語言文化是中國文明的凝結，體現着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然而，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面向的是來自海外各國的多元受衆，不同國家間的文化背景、個體間的價值觀念均存在顯著差異。因此，如何讓中華語言文化在傳播地更好地落地生根，避免在跨文化國際交流傳播中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是一個亟須探索和認真對待的現實問題。

第五，效果多維——解決認知、價值、行爲的影響問題。傳播效果是傳播行爲最終目的的體現，表現在傳播受衆的認知、價值與行爲3個層面。認知層是個體內部知覺系統對外部傳播的信息進行加工後轉化形成的心理過程；價值層是情緒方面的效果，綜合了主觀感覺與價值體系；行爲層是前面兩個層面綜合作用下的實踐活動，受到思想意識的支配。數字時代的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催生了傳播受衆羣體的瞭解動機，希望能夠通過跨文化傳播形成相對穩定的認知體系，生成對中華語言文化的有用性與易用性價值認同，最終影響傳播受衆的行爲。因此，如何從認知、價值、行爲多個維度增強數字化時代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的效果，全方位擴大國際傳播影響力，是一個有待研究且有價值的問題。

提升“一帶一路”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影響力的策略

一是多元數字化傳播主體間的共創聚力。共建“一帶一路”倡議是中國外交的重大舉措，也是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的重要窗口。數字化時代，應加強構建官方傳播主體和社會化傳播主體互補發展的格局，建立內容價值共創體系，形成傳播合力；利用官方媒介平臺，傳播黨和國家的事業發展的最新政策理念，增強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的理論自信；通過社會化媒介平臺培育當代核心價值觀，合理引導社會化傳播主體的傳播行爲，實現官方傳播主體和社會化傳播主體間相互配合、協同發展，充分發揮多元主體傳播合力，推進中華語言文化在“一帶一路”的深度傳播與可持續發展。

以中國與中亞五國的合作爲例，多元主體的合力傳播在其中發揮了關鍵作用。中國政府積極搭建文化交流平臺，推動教育、藝術、媒體等多領域的深度合作，旨在將中華語言和文化推向更廣闊的國際舞臺。同時，地方、高校、企業等也積極參與到這一過程中，形成了多元化的傳播格局。

二是多彩數字化傳播內容上的共融鑄魂。立足新時代，中華語言文化的國際傳播內容需要響應時代召喚，對外輸出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文化內容。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提煉展示中華文明的精神標識和文化精髓，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因此，要將數字技術與語言文化傳播內容深度融合，利用大數據手段和資源在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頌揚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等方面創作更加多彩的精品內容，以更好地推進中華語言文化在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的傳播實踐。

以《黑神話：悟空》爲例，這是一款融合了中國傳統文化和現代數字技術的遊戲，以中國古代名著《西遊記》爲背景，通過數字技術將中國豐富的文化遺產和中華語言文化的魅力用生動、直觀的方式呈現給全球玩家，爲中華語言文化在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的傳播實踐提供了生動案例。

三是多樣數字化傳播形式上的共振塑形。10多年來，我國積極與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開展交流合作，但在展示傳播中華語言文化魅力時，更多依賴於報刊、電視新聞等傳統媒介渠道。當今，數字技術已全面滲透人們的日常生活，社交網絡傳播媒介快速發展，突破了時空限制，形成多向互動傳播矩陣。充分利用各傳播工具的功能優勢，把握現代科技與傳統模式的融合，優化數字化時代中華語言文化的國際傳播方式和路徑，貫通線上線下的傳播渠道，構建多樣化的立體傳播體系，能有效增強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能力和傳播效果。

例如，“漢語橋”線上平臺是一個集成多種數字化傳播工具的平臺，通過在線課程、視頻直播和互動練習等功能方式爲全球學習者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漢語學習體驗。該平臺充分利用各傳播工具的功能優勢，將現代科技與傳統模式融合，使中華語言文化得以在數字化時代更加廣泛、深入地傳播，促進了中華文化與世界各國文化的交流互鑑。

四是多域數字化傳播受衆間的共鳴賦能。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採用貼近不同區域、不同國家、不同羣體受衆的精準傳播方式，推進中國故事和中國聲音的全球化表達、區域化表達、分衆化表達，增強國際傳播的親和力和實效性”。中華語言文化在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的傳播與推行，必須以當地的政治經濟發展情況、文化風俗特徵、羣衆需求爲導向，利用大數據算法進行技術畫像，精準區分受衆羣體，分析其心理與行爲特徵，差異化爲其匹配傳播內容。

此外，交互式技術能夠讓受衆主動參與到中華語言文化傳播的全過程中，感受多域數字化精準傳播的內在價值，獲得精神共鳴。例如，孔子學院作爲語言文化交流的窗口，在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傳播中華語言文化中發揮着重要作用。它不僅教授中文，還促進了中外文明的交流互鑑，使當地受衆接受並認同中國文化，甚至主動參與到中華語言文化的傳播中。

五是多維數字化傳播效果上的共生立根。如今，全球範圍內已有超過180個國家和地區開展中文教學，超過80個國家將中文納入國民教育體系，正在學習中文的海外人數超過3000萬。這不僅促進了中外人文交流，也增強了海外民衆對中華文化的認同感和歸屬感。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並作出“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全面提升國際傳播效能，形成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等重要戰略部署。

在當前數字化時代背景下，中華語言文化的國際傳播效果體現在多個維度。在個體層面，“國之交在於民相親”，以多種信息技術媒介爲載體的跨文化交流能夠促進文化偏見的消除，增進不同文化主體對中華優秀文化的理解和認知，並在文化輸出的過程中增強中國民衆的文化自信。在社會層面，藉助數字化賦能“一帶一路”建設，使中華語言文化的國際傳播夯實了與他國貿易往來、互惠協作的人文基礎，成爲推進實現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的重要舉措。因此，應融合更多力量投入中華語言文化國際傳播的實踐，進一步加強多層次文化交流，以提升我國文化軟實力，擴大國際傳播影響力。（作者嚴新鋒系東華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副研究員，陳李紅系本文通訊作者、東華大學上海國際時尚科創中心副教授。本文爲國家社會科學基金教育學一般課題“來華留學教育驅動下高校品牌形象國際化發展與海外傳播研究”[BGA200057]階段性研究成果）

來源：《神州學人》（2025年第3期）

作者：嚴新鋒 陳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