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至格／小律師專欄：小律師的信義
▲律師就要守信、重義，這也是律師的基本道德，不管是大律師還是小律師。（圖／視覺中國CFP）
【第一次當小律師就上手】
作爲律師，總是和公權力作對，國家覺得你不忠。沒辦法陪家人，說孝順很心虛。雖不至於不仁、不愛，但多少仁、愛，常看情況而定。和？平？很想，真的很想，誰不想心平氣和，只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是要無奈、痛苦地說：你們爲何要逼我！
想來看去，八德只剩下信、義。這也是律師的基本道德，不容解釋的道德，不管你是律師，還是小律師。
有時當事人更需要小律師的信義。小律師總是會負責一堆老闆的案子，一堆你沒掛名的案子，客戶記不得你名字的案子，明明你和老闆說的話一模一樣，但客戶就是不相信你的案子。這種案子很難提起勁，很少有成就感，但只要是你處理的案子，你就要守信義。
即便你的老闆接了一堆案件，一堆亂七八糟、不知所云的案子，完全不顧你的時間、能力與意願，沒辦法，你是律師，就要守信義。你老闆不守信義，不代表你就可以不守信義。老闆如果輕諾寡信、貪財輕義，更需要你去解救當事人。
小律師也要有小律師的信義之道。小律師的信義，除了不應受老闆好壞的影響，也不應受到薪水高低的影響。
在當小律師的過程中，是很難不去比較、很難不去計較，甚至很難不被剝削。我就算過我一年幫事務所賺多少錢，我當然也常抱怨爲何工作這麼多。老實說，我到現在還是會抱怨。
你絕對可以抱怨薪水，你更可以等到你自己當老闆，對小律師慷慨大方。但覺得現在的薪水少，就認爲可以不重信義。以後收入高了，就會重視信義？就會對你的小律師慷慨大方？就會願意爲司法、正義及人權奮鬥？或許吧？
計較歸計較，比較歸比較，雖然不免抱怨，但你既然是律師，就要守信、重義。即使是小律師，即使被剝削，仍盡心盡力，小律師的信義，就更值得自豪與驕傲，也更俠義。
最後，我必須直說，小律師的信義之路，很難不犧牲生活品質。
拜師時說想學蓋世武功，日後行俠仗義、斬妖除魔，但是入門後卻不想蹲馬步，只想學輕功。劍法飄逸帥氣，你爲什麼不教我？拳腳笨拙費力，可不可以不要練？只想要早睡晚起，錦衣玉食，最好還有漂亮的小師妹⋯⋯。在武俠小說或現實生活中，應該都不會出現這樣的情節吧？你以後會想收這樣的徒弟嗎？
沒錯，是有老闆當小律師是廉價勞工，只想壓榨，只會發飆，或許還不少人是這樣。但不少老闆無法忍受小律師要求生活品質，這並不是老闆自己當小律師時沒有生活品質，就要小律師沒有生活品質。有些時候，老闆發飆並不是你寫的不好，而是你遲誤期限，或是看得出來你不用心。對律師而言，遲誤期限，等於不守信。不用心，等於不重義。
對真的想提攜後進的前輩而言，看到小律師只想快樂生活，不守信重義，並不是氣憤，而是憂心，功夫學成這德性，這樣的工作態度，以後真的可以行走江湖嗎？
作爲小律師，你當然可以咒罵老闆，更可以換老闆，你也可以抱怨薪水，可以自立門戶後重視生活，錢賺夠就好。但請不要影響你的信義之路，小律師的信義，不因老闆好壞、薪水高低而打折的信義，更是最真誠的道德。
請堅持律師的信義，小律師的信義。（本文轉載自《在野法潮》第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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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至格，理律法律事務所合夥律師，臺北大學、律師研訓所講師（人物攝影／蔡世豪）。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公司立場。88論壇歡迎多元的聲音與觀點，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