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溢着歡樂向上的氛圍”這個說法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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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第十三期（總第783期）

我有一個習慣，在瀏覽新聞時，如果反覆遇到某些熱詞，會就此做一點兒語文方面的挖掘與思考。

比如，最近，就反覆看到《人民日報》的一個新聞標題出現在網絡上。

“整個國家都洋溢着樂觀向上的氛圍。”

乍一看到這個標題，我就一愣。之後，又多次讀到這句話，怎麼讀，怎麼覺得彆扭。

以我的語感，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表達。如果我寫這樣的句子，會寫成“整個國家都洋溢着樂觀向上的氣氛。”

爲什麼要用“氣氛”，而不用“氛圍”呢？

先看《現代漢語詞典》中對兩個詞語的解釋。

氣氛的意思是：“一定環境中給人某種強烈感覺的精神表現或景象。”例句：會場上充滿了團結友好的氣氛。

氛圍的意思是：“周圍的氣氛和情調。”例句：人們在歡樂的氛圍中要迎來了新的一年。

“氣氛”與“氛圍”兩者的不同點後者較前者多了一個“圍”字。“氛圍”之“氛”就是“氣氛”。“圍”在“氛圍”一詞中的意思和在“外圍”“周圍”等詞語中的意思，並無太大差別，只是相對更爲抽象，本質上都表示限定的場域。

所以，“洋溢……的氣氛”這個表達很順暢，而“洋溢……的氛圍”則不大合適，因爲氣氛可以洋溢，但限定場域的氛圍卻沒法洋溢。

另外，在《現代漢語詞典》中，對“洋溢”一詞的解釋是“（情緒，氣氛等）充分流露”，給出的例句是：“節日的校園洋溢着歡樂的氣氛。”這個例句也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我的判斷，能和“洋溢”搭配的是“氣氛”，而不應是“氛圍”。

我又查了一下北京語言大學的BCC語料庫，關於“氣氛”和“氛圍”的用法，只是看到“洋溢……的氣氛”這個搭配，但沒看到“洋溢……的氛圍”的搭配。

例一：國慶前夕的西藏自治區日喀則市到處洋溢着濃烈的喜慶氣氛。——《人民日報》2003年10月4日

例二：一家英國報紙最近從華盛頓報道說，對於美蘇關係的發展，“華盛頓洋溢着一種異乎尋常的樂觀氣氛”。——《人民日報》1967年1月18日

例三：整個餐廳裡洋溢着愉快的“週末氣氛”。——《人民日報》1960年2月15日

那“氛圍”和什麼動詞搭配呢？在大量的例句中，氛圍多與“營造”這一動詞搭配。

例一：開設主題書展，營造良好社會氛圍。——《人民日報》2012年10月22日

例二：努力營造民主討論的良好氛圍“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是發展和繁榮我國哲學社會科學事業的正確方針。——《人民日報》2000年2月15日

例三：“強化核安全文化”，要求各國營造“共建共享氛圍”。——《人民日報》海外版2016年4月4日

“氛圍”與“營造”“一詞搭配，實際上在潛在中認定“氛圍”之“圍”是一個限定場域。

以上都是我從語料庫中找到的例句，算是傳統的規範用法。不過，今天瀏覽包括各種官媒在內的新聞，“洋溢着樂觀向上的氛圍”這樣的表達充斥於網絡。

以後會怎樣呢？不樂觀。我猜很有可能是將錯就錯，就像是“萬人空巷”“七月流火”等詞語一樣，一旦用錯的人多了，就積非成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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