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族雕塑博物館:回望那古老的佔婆國

峴港,在旅遊攻略的人云亦云中,是《國家地理》曾經推薦的世界上50個一生必遊之處之一。真正的理由也許與它的歷史地位有關,當年美軍就從這裡登陸開始越戰。而我來這裡,只爲看更久遠的歷史遺存

精湛的佔族雕塑

佔族雕塑博物館海邊的一座黃色西式建築,門廊格局是開放式的,站在庭院裡就可以感到陣陣海風,看到館內部分雕塑。那些砂石質地的雕塑,有着天然的既對立又和諧的粗礪和細膩。每一件都是巧奪天工的藝術品,既有寫實的精妙,更有想像的意趣佛像大多婀娜嫵媚,典型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動物都很擬人表情憨厚,栩栩如生。我尤其喜歡一種叫做HOLY BIRD的造像,笑容可掬的鳥兒雙翼像手掌一樣向前推出,很活潑,很溫暖。

嫵媚的佛像

大部分的雕塑並沒有特意圍護,可以近距離賞看觸摸。似乎建造博物館時沒有預料到佔族雕塑會從各地源源不斷地出土,後院看起來就像新闢的展館,臨時放置不斷增加的文物。今天的佔族據說大部分已被越族同化,但歷史上的佔族也曾風光過,中南半島上,畢竟有過他們建立的自成一格,欣欣向榮的佔婆國。大量的神佛意象,已足夠說明當時宗教藝術的高度了,我還看到海螺形狀的雕塑,大概可以證明佔婆國不僅有農耕基礎,也有航海文明。

看起來很自在的場景

走出博物館,就感受到更真切的海的氣息。藍藍的天,藍藍的海,似乎風裡都帶着海水特有的鹹腥。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是看着眼前明淨的天和海,看着同樣明淨的街道,蜆港驚鴻一瞥,就定格成了一幀寧靜的風景圖畫

再回到會安已是下午。假寐中的我依然有着敏銳的下意識,睜開眼睛時,車子正好駛到客店門口。發現天色變得有點暗淡了,想起前一晚看到的閃電,似乎現在才風雨欲來。

先去取訂做的裙子長裙肩位鬆了些,店主MM讓人拿去改。我在店裡一邊等,一邊吃着從國內帶來的月餅。MM看了很興奮,原來越南的月餅跟中國的幾乎一個樣。於是我們聊起將要到來的中秋節,發現大家過節的形式也是一樣的,越發覺得熟稔和親切。MM又告訴我,會安有很多老人會說中國話,想學的人都可以跟他們學。

一場談話拉近了距離,裙子拿回來後發現仍然有些不合適,MM爽快地答應繼續改。我回客店想洗個淋浴,不料客店老闆不在,他答應讓我使用的公用衛生間,也被職員一句不能用就回絕了,理由是今天衛生間恰好要維修。鬱悶中的我想起晚上去芽莊車票也還沒拿到,就問職員要,職員卻一問三不知,只一個勁地說在客店等車就行了。

辦法,我只好打電話給老闆,但他只是讓我自己去跟職員交涉。再打,已經是佔線,怎麼都不通了。我覺得問題嚴重了,原本以爲交錢時問老闆要電話已經是以防萬一的多餘措施,沒想到碰上空城計還有走爲上計。這時外面開始下雨了,越下越大,風也颳了起來,冷颼颼的。上午還是陽光燦爛呢,天氣的突變倒很切合我此刻的心境

我腦子飛快地轉着。一個人的旅途,一切只能靠自己。怎麼辦?想啊想,想啊想。

冒着大雨跑去服裝店,問店主MM能不能幫我打電話給客店老闆。MM好心地答應了,但是電話那頭的老闆依然語焉不詳。放下電話,我知道這個號碼他也不會再接了,我得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了。

先洗把臉冷靜一下吧。MM答應把服裝店的衛生間借給我洗臉,我就回酒店拿洗漱用具。再次不死心地問職員要車票,職員依舊說不用,並且指着門廳裡一羣西方遊客說,那麼多人都跟我一樣,在這等車就行了。我說,難道他們都沒有票嗎?職員說,沒有。

話說到這,我知道糾纏已經沒用。回去服裝店繼續想對策。裙子已經再度改好,但試穿後仍然有問題。MM足夠耐心,準備叫人過來店裡現場改。

等了好一陣,人還沒過來,我決定先去吃飯。

天色已是黃昏,大雨減弱成淅淅瀝瀝的小雨,彷彿預示事情總會有轉機

在客店和服裝店之間隨便找了家小飯店。店裡有個老婦人在和一個女孩說話,說的居然是中文,原來這就是服裝店MM說的當地會說中文的老人家了。女孩子來自北京,也是一個人出遊。她問我是否打算去大叻,是否打算去美奈,然後說她也想去,可惜時間不夠,她得在月底之前回去,因爲擔心到30號北京就將爲了國慶閱兵而戒嚴,不方便了。

我本來不很確定去不去大叻和美奈,因爲行程不大方便。但是聽了她的不方便,我反而覺得我該去了,有機會就該珍惜,不能浪費。

離開飯店時,老婦人把她姐姐開設在大叻的賓館地址告訴了我,而我在輕鬆的氣氛驅動下,從店裡買走了一包咖啡粉和一個滴漏壺。回到服裝店,店主MM捧着我的咖啡左看右看,我有點忐忑地問她,是買貴了還是便宜了。

你居然用這個價格買到了,真便宜。MM說的時候,似乎有點不可置信

我不知道她的表情代表什麼。一直到越南行程結束很久,我才突然發現,被我帶回家的這包咖啡粉,原來就是知名品牌TRUNG NGUYEN。

裙子在我不在場的情況下第三次改好了,穿上去還是有一點點不合適,當場改了第四次,總算徹底解決。如此不厭其煩的服務,我終於不再覺得訂做的費用太貴

回到客店,看到一對情侶模樣的西方遊客也在等車。他們也去芽莊,他們有票,一如我所料,正是客店職員開的。男孩子好心地拿出他的票,讓我去跟職員說,就照這樣子開一張。我拿去櫃檯,職員居然說這就是我的票。

無語了,難道之前他一直沒聽懂我的話,一直以爲我手裡有票?

忍不住吼起來:這不是我的票,這是他們的票!

很奇怪,這一吼,他似乎什麼都明白了,從櫃檯下取出票簿,給我開了一張。

莫名其妙。峰迴路轉。但終於有驚無險,絕處逢生。夜雨中,我和其他等車的人陸續被接到一個旅行社,在那裡又等了很久,等到預定的發車時間過了一個半小時,才終於登上開往芽莊的臥鋪大巴。當旅行社老闆向我們收取車票時,我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該謝謝誰呢?所有拔刀相助的人,還有自己。堅持直覺和冷靜,我知道不算容易。

怪異的神獸

HOLY BI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