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駕駛出租車迎破曉時分

2024年的最後一天，《北京市自動駕駛汽車條例》由市十六屆人大常委會第十四次會議表決通過，來自從業者的消息稱，廣州市自動駕駛的相關條例也將正式推出。這一年，多家自動駕駛相關企業上市、Robotaxi（自動駕駛出租車）出圈，有人一頭扎進這個賽道，有人去他處尋路，Robotaxi的未來到底是鑽石還是泡沫？年末的政策利好讓自動駕駛企業走出風暴眼。

根據量子位智庫預測，2030年中國Robotaxi市場規模有望達到2700億元，行業頭部企業預計將在2025年實現盈利，當下成本和監管等靠單個企業克服不了的問題，正在由時間和產業鏈解決。

新貴與舊王

“Robotaxi的未來比想象的更近”，不僅特斯拉官方社交媒體賣起關子，近日特斯拉CEO馬斯克本人的發言也讓整個自動駕駛圈期待，“如果你還沒有嘗試過最新的自動駕駛，那你就錯過了。新版本很棒，一定會讓你驚歎不已！”結尾還不忘補一句“純粹的魔法”。

如果真如馬斯克的計劃，特斯拉將在2025年推出Robotaxi，這個2024年的自動駕駛新貴近期的高調不難理解。

會是怎樣的魔法？大概率跟特斯拉FSD（完全自動駕駛）V13版本有關。按照特斯拉AI團隊成員的說法，FSD V13是他們自四年前啓動“光子計數”項目以來最大的一次技術革新，系統的端到端網絡將能夠實現從停車位到停車位的自動運輸。馬斯克預計，FSD將在2025年初達到優於人類駕駛員的水平。

作爲新人，入場券要足夠閃亮，但對於“老手”來說，驚豔不那麼容易。

2023年6月15日，小馬智行幹了一件大事，早上9點在北京經開區和廣州南沙同時開跑Robotaxi，一直跑到晚上7點，完成業內首個10小時全無人駕駛雙城直播。爲了證明直播的真實性，工作人員還特意展示了一下當天的報紙。全無人、10小時、直播，當時每個點拿出來都能帶來大量曝光。

“現在大家對直播形式見怪不怪了，當時我們想通過這種方式給行業一點信心。”最近小馬智行廣州研發中心負責人莫璐怡回顧時依然感慨，不過現在外界很難再一眼看出自動駕駛的明顯變化。站在另一個角度，Robotaxi技術的成熟度在提升。

熬過了0到1不代表就一路坦途，也不是所有的從業者都走在1到100的路上，起碼在當下或短期的未來不是，外界對自動駕駛第一股圖森未來就唏噓不已。

2024年12月，低調許久的圖森未來重回風口浪尖，發佈圖生視頻大模型、更名、宣佈股東大會結果一氣呵成。調頭基於公司2024年的判斷，“我們無法靠自己的資金和能力商業化無人駕駛，必須想辦法活下來，遂我們改變商業模式，從重資產的自己商業化轉爲輕資產授權IP和數據”，圖森未來董事長陳默說。

這個辦法就是AIGC（人工智能生成內容），AIGC和自動駕駛？聽起來像蘋果和橙子一般，是關聯度不大的兩個賽道。再一次吃螃蟹的圖森未來已經下了決心，對於未來，陳默分享了三個目標：第一階段扭虧爲盈，第二階段股價恢復到14元，第三個階段是股價回到40元。

可行性證明

還在自動駕駛行業堅持的企業也有自己的目標，“我們要在千臺車的規模下去驗證大規模地落地、運營、部署是可行的”，小馬智行副總裁、北京研發中心負責人張寧向北京商報記者補充，“我們真正要驗證的是商業模式和極限，希望能夠做到盈虧平衡”。

對比財務數據會發現，盈利是值得期待的。2024年上半年小馬智行營收2472萬美元，同比增長101.2%；淨虧損5178萬美元，同比收窄25.6%。

張寧提到的千臺車對應的是小馬智行的Robotaxi業務，是小馬智行的三個營收來源之一，Robotruck（自動駕駛卡車）服務、許可和應用程序是另外兩個業務板塊。2022—2024年上半年，Robotaxi板塊從來都不是小馬智行的營收主力，2024年上半年Robotruck（自動駕駛卡車）服務，以1803.5萬美元給公司貢獻73%的營收，Robotaxi服務的營收佔比從2022年的13.1%降到2024年上半年的4.7%，許可和應用程序營收佔比從2022年的54.2%降到2024年上半年的22.3%。

要證明L4自動駕駛Robotaxi的商業模型可信性，張寧認爲要關注5個維度，且都做到，分別是：“技術確保可行性、政策推動商業化空間、擁抱量產、跟出行和運營方共建生態、堅持投入。”

更細節的計劃在2023年已經確定，“2023年全無人Robotaxi就可以收費了，但大規模商業化還沒有來臨。小馬智行要實現整個成本、營運目標，需要達到千臺車量級纔可以”，張寧進一步解釋，“千臺車是運營層面上的盈虧平衡，要覆蓋研發人員工資等，還要更高的利潤率，可能需要到萬臺車的規模才行”。

再具體點，千臺車的意義在於成本，“小馬智行2025年要推出的第七代車，硬件成本較第六代下降60%—70%，這是零部件降本帶來的效果”，張寧說。

用規模化降低成本是固定打法，百度已經降了不止一次。2021年，百度推出第五代無人車Apollo Moon時，成本48萬元，這48萬元包括車以及無人駕駛套件，是當時全球成本最低的無人車，也是無人車首次進入到普通量產乘用車的價格區間。

2024年，蘿蔔快跑在武漢推出搭載百度第六代智能化系統解決方案的蘿蔔快跑第六代無人車，整車成本相較於五代車下降60%，價格20萬元。諸多跡象表明，成本的下探不會就此打住。

出海去

拼命降成本無疑是企業的默契，對Robotaxi價位的微妙態度也是。

“補貼是互聯網打法，不可持續”，談到Robotaxi收費水平時，一位從業者向北京商報記者表示，“最後的形態應該是市場上有多種出行方式供用戶按需選用”。

北京商報記者在亦莊隨機體驗Robotaxi發現，由於每家Robotaxi企業的上下車點位置並不統一，在同一時間裡程差不多的情況下，蘿蔔快跑、文遠知行、小馬智行的收費各不相同，其中蘿蔔快跑、文遠知行和滴滴特惠快車的價位相差不多，小馬智行的價位更低。

按照馬斯克的預測，Robotaxi的運營成本將低於0.2美元/英里，即每公里運營成本不到1元。量子位智庫基於公開數據測算，預計到2030年國內Robotaxi滲透率將達50%，訂單量超85億，市場規模有望達到2700億元。

比價位變化更明顯的趨勢是出海。

2024年12月初，香港運輸署消息顯示，蘿蔔快跑獲得香港首個自動駕駛車輛先導牌照。在香港地區，蘿蔔快跑的測試車隊由10臺自動駕駛車輛組成，已獲得批准上路進行測試。這些測試車將在北大嶼山機場附近特定的城市道路上進行運行。蘿蔔快跑表示，香港作爲創科生態的前沿陣地，此次獲得的自動駕駛車輛先導牌照，不僅是其在右舵左行市場的首次嘗試，更是其全球業務拓展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

文遠知行更早獲得出海經驗。2021年11月，文遠知行就與海外合作伙伴在阿布扎比亞斯島和薩迪亞特島開啓對公衆開放的Robotaxi服務，並通過道路測試階段實現公開道路上的商業化運營。

2024年12月，依然是在阿布扎比，文遠知行和Uber落地中東最大商業運營Robotaxi車隊，服務範圍覆蓋阿布扎比的核心區域，雙方計劃在2025年升級至純無人商業化運營服務。

根據文遠知行招股書，2024年上半年營收1.5億元，同比減少17.8%；經調整淨虧損3.16億元，同比擴大36.6%。

談到2025年的計劃，文遠知行相關人士雖然沒有給出量化目標，但提到“堅持技術產品化、產品商品化的發展原則”“與產業上下游的合作伙伴增強交流合作，從小規模商業落地到大規模商業落地”“推動產品、技術、品牌出海”，這和同行的目標一致。

北京商報記者 魏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