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老夫妻開房車窮遊全國 嘆過路費貴

聶昇元和妻子做晚飯吃。

1南遊：泰安夫婦S路線前進　　12月21日，海口火山口。聶昇元第一次“恨房車裝水太少了”，他把0.6立方米的水箱灌得滿滿當當。他覺得“這地方的水真好”，聶昇元水箱裡的這些水，是他和妻子做飯 、洗漱、飲用的全部來源。　　22日，冬至。這是他們兩口從山東泰安出發的第五十多天，出發時“還是秋天”。　　這兩個月，61歲的聶昇元和老伴從泰安出發，途經日照、棗莊、濟寧、徐州、南京、南通、黃山……數十個城市，每日隨性而行，累了就休息。聶昇元自豪地稱這是老兩口在“南巡”，沿着東部沿海S路線南下。　　在聶昇元數着自己經歷了多少個城市的時候，老伴侯桂珍不時在一旁插嘴提醒，還有廣州、還有深圳。2013年，是聶昇元夫妻踏上旅行之路的第三個年頭。也正是在這3年裡，老伴侯桂珍完成了從“吵架、冷戰”到“出行成癮”的轉變。　　早在2010年，山東泰安的聶昇元打算買一輛房車。沒有想到的是，因此他和老伴開始“吵吵”，他自嘲說：“人都說我是潮巴。”(方言指傻瓜)。在老伴和街坊鄰居的眼裡，拿出積蓄，購買10多萬的房車純屬燒錢行爲，而聶昇元並非大富大貴之人。　　聶昇元原來在一個泰安的國企上班，當工人。後來企業破產了，自己就搞點休閒農莊做點副業。聶昇元的老伴原來也是一家國企的工人，現在已經退休。老兩口都拿退休金，但是退休金並不高，聶昇元說，兩人加一塊“不過三千來塊”。在這種情況下，拿出積蓄來買房車，聶昇元的老伴並不支持他。　　2010年，聶昇元去了趟湖北，花了十六萬多元買了輛車，沒有老伴的支持，一開始他就自己出去旅遊。第二次，老伴不放心，跟上他一塊出去玩。這一出遊，慢慢有了癮。　　聶昇元隨後曾經提起過賣房車的事，立馬遭到老伴的強烈反對：“爲什麼要賣，咱還得開出去呢，先享受了再說。”提起這事，聶昇元偷着樂，在他看來，他已經引領了“先進潮流。”　　2見聞：經常被問青島是山東的嗎？　　2013年10月底，聶昇元和老伴從家裡出發。一路上，別人給他印象最深的是經常有人問他“青島是山東的嗎？”　　出發十多天後，聶昇元和妻子來到南通。在南通的一條小巷旁，聶昇元停下車來，和妻子下車吃飯 ，每到一處，嚐嚐當地的特色小吃已經成爲他們的必做功課。很快，性格開朗的聶昇元打開話匣子，和周圍圍觀的居民侃起大山。聶昇元告訴別人，他們是從山東來的，山東有很多漂亮的海邊城市，青島、日照……這個時候，別人經常會打斷他，問一句，“青島是山東的嗎？”　　而另外一句經常被別人問起的話是，在聶昇元介紹自己的老家泰安泰山時，時常也會有人問：“泰山是哪裡的？”　　聶昇元覺得這很正常，畢竟國家那麼大，別人沒來過、沒聽說過、不瞭解也是正常情況，但他也覺得“咱國家太地大物博了，我在有生之年，一定得到處看看，要不都不知道這些地方是哪個省，是在咱國家哪個地方”，一路南下，聶昇元成了山東的義務宣傳員，到了一個地方，他就會給別人說說山東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哪些城市是我們山東的。　　3 吃：一壺小酒喜相逢　　出門在外，也無外乎衣食住行。聶昇元夫婦對吃的看法是：“反正在家也是吃，在外邊也是吃。”旅行在外，會專門去當地菜市場買菜做飯，老兩口覺得，吃花錢不多，和在家裡差不多。　　11月份的一天晚上，在安徽的一個城市，老人把房車停靠在路邊，開始了休息、晚餐。正在聶昇元在車裡忙碌着炒菜的時候，車旁一個商店裡出來一個人，手裡還拎着一瓶酒，過來對聶昇元說：“出來旅遊的，一塊喝點吧？”　　經常在住店的時候遇到端着菜、拎着酒過來的人一起聊天，成爲聶昇元夫妻旅途中不斷偶遇的驚喜。　　酒後，聶昇元當然不會馬上出發。而第二天什麼時間出發，“完全看心情”。聶昇元說：“這不是趕點去上班，不用一切按規矩來，想什麼時候出發就什麼時候出發。想多待一天玩一玩，就多待一天。”在不同的城市，一一路過不同的風景，成爲聶昇元夫妻倆生活的全部內容。　　4 穿：十來塊的衣服是首選　　十月，聶昇元老兩口開車出發。除了隨身衣物，兩人並沒有攜帶大包小包的衣服。　　“出去旅行，不是大包小包全帶上，你得轉變觀念，衣服不就是個道具嗎？哪都能買，走到哪買到哪。”12月21日晚上，聶昇元老人告訴記者。　　隨着旅行時間一點點過去，季節由秋入冬，天氣也慢慢變冷。感覺到冷的時候，聶昇元老兩口就到當地服裝市場買衣服，“太便宜了，感覺跟賣破爛一樣。”服裝市場上五六塊，十來塊的衣服成爲聶昇元老人的首選。衣服很便宜，聶昇元夫婦需要的時候就會去市場買 。有時候看到那麼多便宜的衣服，讓聶昇元時常產生新的念想，“真恨不得用火車來拉，拉一車皮回去。”　　5 住：機關門口和農貿市場　　在2個多月的時間裡，聶昇元夫婦成爲了各地政府門口、菜市場門口的常客。　　“政府機關單位門口比較安全。”這成爲聶昇元喜歡在這兒停車的首選原因。當地市政府、法院、檢察院、環保局，看到掛着大牌子的黨政機關，聶昇元就知道，“今晚又找到地方停車了。”　　除了政府機關，當地的菜市場門口也成爲聶昇元夫婦停車的熱門選擇。因爲到了地方之後，就要到當地的市場去買菜。菜市場買菜一來便宜、二來新鮮。　　吃住要便宜，成爲聶昇元夫婦的第一目標。聶昇元笑着對記者說：“我們這是窮遊，旅行並不是有錢人的專利。窮遊非常適合我們。”　　12月初，記者曾電話聯繫聶昇元，聶昇元在接電話5分鐘後，不好意思地對記者說：“我真不能再接電話了，因爲我這個號是泰安的號碼，我現在屬於漫遊狀態，漫遊費挺高的，我不大方便接電話。”　　6 行：一半的錢花在過路費上　　從10月份出發到12月22日，聶昇元算了算，自己一共花了一萬多塊錢，“有一半的錢花在過路費上。”　　在他看來，吃並花不了多少錢、穿也很便宜，住就在車上，這就是一個移動的家。但是高速過路費、油費成爲自己最大的支出。他拿着計算器，看着自己車裡儀表盤上的里程錶，一筆一筆仔細地算着賬：“每公里得1塊多錢”。　　既然收費高，爲什麼一定要走高速？聶昇元說，走國道吧，指示牌太少，自己摸不清路。最關鍵的是有些國道還收費、路況還差，那樣對輪胎磨損也太厲害，沒辦法最後只能走高速。　　在陌生的城市，聶昇元就怕開車和別人搶道，遇到紅綠燈時，路又不熟，他得等上很長時間，這成爲他行路難的主要表現。　　而車行天下，一路經過大小數十個城市，跑過了近萬公里的漫漫長路。給聶昇元留下印象最好的城市是：深圳。　　12月中旬，聶昇元行駛在深圳的馬路上。在穿越一條馬路時，他面前橫着的馬路上有幾輛車也等着開過，聶昇元小心翼翼看着前邊的車，打算等車少的時候再走。他隨後發現，對面馬路上的車也停了下來，司機看着他，示意他先過去。“非常感激，覺得這是尊敬老人”，在深圳，他發現很多路口，車都不搶道，互相讓車很正常。這一點讓他感慨很深，“這就是車讓車、人讓車、車讓人的觀念，這個城市太文明瞭，有一個大城市的行車禮儀。”　　7 另類：“傻瓜”的固執和上癮　　聶昇元和妻子打算這個春節不回家了。正在海口的他準備一路往西，他計劃着“順便去越南一趟，來都來了。”　　外出旅遊，出門看看，是很多人的夢想。對聶昇元夫婦來說，終於在60多歲的時候實現了這個願望。　　而他們的願望實現，聶昇元認爲，和家庭和個人觀念都有關。聶昇元夫婦有一個兒子，兒子也在國企上班，家庭事業都比較穩定，不需要老夫婦再照顧兒子家庭，聶昇元夫婦也都退休了，勞碌了一輩子，“總算有了一點時間。”　　但聶昇元並不認爲自己屬於“有閒有錢”，時間是有點，幹了一輩子，現在兒子孫子都大了，可以說有點時間。但是他並不認爲自己“有錢”，對於一個打電話都心疼漫遊費、上網也要考慮流量的聶先生來說，他覺得“沒錢也可以旅遊，就是窮遊，只要開心就好。”　　爲了實現窮遊的夢想，聶昇元用了很長時間。2010年，下定決心買房車的時候，他拿走了算是家裡的“一大筆資金”，不再存錢。這個時候，隨之而來的是非議和爭吵，鄰居家人都認爲“投資這麼多，幹這個事，不值。就是腦子有問題，是個潮巴”。那時的街坊鄰居，包括聶昇元的愛人都沒有辦法理解“窮遊”這件事。　　但是固執的聶昇元執意買了車，獨自去湖北把房車開回家。他就覺得：“其實越老年人生活越節儉，平時就很少花錢，就是吃飯錢。反正在家吃飯也是吃，不如去外邊看看。”這一次，他承認自己“超越了傳統的中國人存錢的理念”，不再存錢，開始去享受生活。　　2010年買車後，他獨自一人開車去了北京。回來後，他馬上籌劃去內蒙古，這一次，老伴坐不住了，一個是不放心他一人在外，二是自己也想出去看看。隨後，一發不可收拾，聶昇元老伴也愛上了這種旅行的生活，用聶昇元的話說“她現在上癮了，比我癮還大。”　　除了不再存錢，聶昇元也不再熱衷掙錢。再此之前，他除了“南巡老人”這個稱號外，他還有幾重身份：農家莊園老闆、昇元房車代理公司法人，他說自己開始喜歡上房車旅遊之後，也開始做房車代理的生意，但是，“現在主要精力不在生意上，你越想盈利，越有壓力，旅遊也沒有意思了。”在他心目中，做房車代理是順帶的事情，有想買車的，他就給人介紹一下，但他不會主動推銷這個事情，他的願望還是“旅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