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觀察】李開復也得直面“六便士”

在創業之路上，擁抱是一種姿態，信仰是一種定力，但停留在月亮之上顯然不夠，李開復如是，大模型創業者皆如是。

2025年伊始，大模型似乎開年不利。儘管有"創投教父"的躬身入局，大模型六小虎之一的零一萬物，還是陷入了巨大爭議，"放棄預訓練，資金鍊緊張、被阿里收購……"傳聞之下，李開復緊急闢謠。

細節瑣碎路徑複雜，可以肯定的是，李開復和零一萬物於大模型的戰略實踐有了大幅度的轉向。仰望星空追尋AGI（通用人工智能），需要充足甚至不計代價的彈藥儲備。腳踏實地來看，零一萬物現階段的最高優先級是先鞏固拿到彈藥的實力。

李開復感慨，商業化的靈魂考問來得太快了。AGI是信仰，但OpenAI那樣從幾億美元，到幾十億美元再到百億千億美元的"燒"，不適合創業公司。在國內市場，創業公司和大廠比誰能燒出更大的模型，最終不會成功。

"不再追求訓練超級大模型，而是訓練參數適中的更快、更便宜的模型，打造可以賺錢的應用"。李開復並不諱言與阿里的合作有點像"抱大腿"。

月亮依舊在那裡，李開復需要直面六便士。

熱鬧和冷酷，就像大模型一枚硬幣的兩面：2024年六小虎合計拿下超過200億元融資，仍然距離燒出頂級AGI算力（GPU顯卡集羣）相去甚遠——大廠已經從萬卡集羣競逐到十萬卡集羣甚至更多。

在用戶層，C端也被大廠牢牢把持。有營銷機構統計稱，豆包、元寶、文小言等產品爲了獲取用戶，僅廣告投流就花費了數億元，絕非創業公司所能跟進。

那就想辦法掙錢吧。大廠更是把價格屠夫演繹到了極致。從年初到年尾，字節、阿里、百度，幾乎以自殺式的降級策略搞對攻，把大模型的輸入價格，從"元時代"拽進"釐時代"。

花更多的GPU和資源，燒一個更大但更便宜的通用大模型，不是創業公司的明智之舉，也不應該成爲這類公司的使命。

身段柔軟，俯身拾起六便士，或許是花甲之年再創業的李開復最不情願卻最可行的選擇。能不能把技術轉換成商業價值？先有收入，再增加收入，然後收窄虧損，最終從單點盈利到多點持續盈利？

不差錢又很缺錢貫穿了大模型突進的兩年，誰都想拔得頭籌，搶得字面意思上的大。但靈魂考問如此之快，快到讓越來越多的創業公司意識到，大模型之大不在算力和參數的盲目競賽，而是生態的大、應用場景的大以及商業變現的大。

百度CEO李彥宏2023年9月就呼籲"卷大模型沒意義，卷應用的機會和價值更大"。當時"百模大戰"方興未艾，李彥宏的說辭，會被認爲是大廠自居系統維度的高姿態。

而現在，大模型的大分命題，就是李開復和零一萬物的難題：自食其力地活下去。

北京商報評論員 張緒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