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全球名家瞭望／徵收汙染稅 實踐公平轉型

歐洲氣候基金會執行長、Project Syndicate專欄作家杜比安納。（聯合報系資料照）

多年來各國一直避免明確提及氣候變遷的主因，而2023年在杜拜召開的第28屆聯合國氣候峰會（COP28）的談判代表終於達成一項協議，呼籲各界「從化石燃料轉型」。但另一個令人不安的問題仍迫在眉睫：氣候轉型的資金從何而來。正如聯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UNFCCC）執行秘書史帝爾所說：「資金顯而易見地成爲決定世界爲氣候奮戰成敗的關鍵。」

因此，氣候融資成爲去年在亞塞拜然舉行的聯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第29次締約方會議（COP29）、及今年巴西COP30的重點。各國雖承諾爲新的「損失與損害」基金出資，協助開發中國家，但籌資狀況不如預期。

這些問題沒有簡單的解決方案。後疫情時代經濟成長緩慢，加上貨幣情勢緊縮，連富裕國家的財政空間都非常有限。而且，由於綠能計劃借款面臨鉅額溢價，民間資本在中低所得國家的作用十分有限。

各國能可靠而大規模地籌集資金、從而投入長期支出和投資計劃的標準工具，便是稅收。尤其對開發中國家而言，稅收可預測性較高，比優惠貸款更實用。新增稅收也有助各國釋出額外資源，用於氣候投資，不必在現有預算內重新分配資金。在全球範圍內徵收0.1%金融交易稅，每年能籌得4,180億美元；對每噸二氧化碳徵收5美元的碳排稅可謂相對溫和，每年更可籌集2,100億美元。

國際貨幣基金（IMF）一直主張對二氧化碳排放和開採化石燃料課稅，既可作爲氣候融資來源，也可透過確保污染者付費，形成激勵政策。這些稅收帶來的額外收入，將協助高所得國家（即歷史上的主要排放源）履行對更貧困、脆弱國家的道德義務。

徵收污染稅也有助於糾正國家內部不平等現象。即使人均排放量相對較低的經濟體，多數人的排放量與最高排放者的差距也相當大。經濟學家尚塞爾發現，國家內部的「碳不平等」反映了收入和財富的不平等，甚至比國家間更爲嚴重。

一般百姓不會忘記這種不公平，這也日漸不利於建立並維護有效氣候政策的共識。確保財富最多、碳排量也最高者繳納公平的稅收，將非常有助於說服大衆相信，「公平轉型」不僅是空洞的口號。

然而，要修法通過並真正開徵這些稅款，難度不低。資金、人口（尤其是富人）和碳排均可輕易跨境流動，從而破壞稅收制度的有效性。跨境稅收合作一直都不容易，但簽署國際協議將使各國更能掌控自身資源，以保護那些需要保護的人。

多國已合作成立新的國際稅收任務小組，探尋何種租稅政策能爲資助永續發展和氣候行動，籌集相當於全球經濟產值至少0.1%資金。重點不是爲所有國家提出單一種解決方案，而是借鑑各式各樣的專家觀點及角度，對許多看似合理選項的政治和技術障礙進行評估。

課稅的對象除了開採化石燃料和金融交易以外，還有航空和航運等許多選項。工作小組也將努力增進各界對如何公平運用此類稅收的理解，或許能爲達成特定政策的協議鋪路。

（作者Laurence Tubiana是歐洲氣候基金會執行長、Project Syndicate專欄作家／編譯廖玉玲）